食物,饑餓,貪婪。
一切的進化之源。
在它的故鄉,當地的居民以特殊的貝殼為食。而它作為某種非人的存在,可以接受的食物包括但不限于正常人的食物、生物體的身體能量與精神能量,以及低級同類。
斯卡蒂已經忘記了飽腹的感覺,饑餓早就成為了本能的一種,與它的細胞共存在身體中
。
那是一切渴望野蠻生長的來源,它的欲望,以及作為這個種族本有的天命。
黑尾的養殖日記沒有超過一周,她驚訝地發現那魚缸裡十幾條魚在一周之後全都消失無影。
看出了黑尾的疑慮,斯卡蒂出聲解釋真相。
“不用擔心,我不會責罰你。那些魚被我拿去給廚師了。”
黑尾并不知曉這一周斯卡蒂偷偷和廚師做了交易,暗自把這些食用魚料理了開小竈。
知道真相後的黑尾不敢多嘴,魚丢了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斯卡蒂是她的失職,斯卡蒂沒有告訴她取魚的事是它的自由。
準确來說,她還是有錯的。
至于為什麼前幾天還說要養寵物,後幾天轉手就扔給廚師的事,黑尾更加不敢多問了。
生怕主人的喜怒無常上一秒對寵物,下一秒就落到她身上。
“你好像很怕我。”斯卡蒂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少女,她的年紀不大放在外界也不過剛畢業的學生,“你在揍敵客呆了多久了。”
“十年,八歲的時候我被父母賣給黒幫,幾經輾轉到了揍敵客做傭人。”
“你還記得你父母的模樣嗎?想回去看看嗎?”斯卡蒂蠱惑道,它期待着女人的回答。
黑尾搖搖頭,她畢恭畢敬地站着,那身管家的黑衣在她身上穿的格外貼切。
“不想,斯卡蒂小姐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她記得父母的模樣,也記得家裡的住址,而那一切都已經與她無關。
也許對别人來說揍敵客是地獄,黑尾卻不這麼認為,至少在她成為傭人之後沒挨過莫名其妙的打,也沒承受過饑餓、寒冷和屈辱。
揍敵客有着嚴明的上下級階層關系,一切照着規矩運行,有條有理。
進入揍敵客,意味着将生命都交給了這個家族管理,他們曾經簽署過協議在時間段内被雇傭人的一切都歸家族所有。
黑尾也幻想過是否有一天她能活着走出揍敵客并且獲得人身自由。
她承認此時的風險,但相應的她也獲得了酬勞,隻是差一個幻想般的未來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出生在流星街附近的小孩本身就已經夠不幸了,未來會如何也不過走一步看一步,真有那麼美好反而讓人卻步。
黑尾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可怕,她太習慣這裡的生活了,以至于某天回歸正常會讓她不習慣。
“看來你還記得我的話。”斯卡蒂很滿足黑尾的回答,如果她當時表現出一絲的猶豫,它都會作出處理手段。
它不是那個溫柔的她,它的血液更替了種族。
“你的故鄉是阿戈爾,和我一樣。”
“是的,和您一樣。”
黑尾的眼眸在這一瞬間暗淡下來,仿佛深海裡的死魚眼睛,呆滞而無神的注視着斯卡蒂。
那刹那間劃過的猩紅,黑暗而壓抑的天空在黑尾的頭腦裡坍塌,不知名的觸手戳破天幕似乎要碾壓弱小的靈魂。
“黑尾。”它輕聲喚道,正如它面對那些魚群時那樣溫柔。
卻讓人不寒而栗。
黑尾打了個激靈,立馬回過神來,茫然地注視着周圍的空間。
“抱歉斯卡蒂小姐,我剛剛好像走神了。”
“多休息吧。”
斯卡蒂沒有多言,簡單的叮囑。它的意識沒能控制幾秒就被斷開了聯系,即使那層生命能量無法保護人的意志,卻也能起到牽制作用。
“對了,最近家裡人都在忙什麼。”
伊爾迷沒再找它麻煩,連基裘也很少碰見。斯卡蒂皺眉問道,它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反常,自己的身邊太過安靜了。
是因為它已經過了保護期,席巴準備放養它自由發展了嗎。
“揍敵客現在人手不足,基裘夫人忙着處理之前孕期堆壓下來的單子,席巴老爺在訓練伊爾迷少爺準備正式做任務。”
“你知道得倒是詳細。”斯卡蒂揣摩着,語氣幽幽地說道,“哪來的消息。”
“從孜婆年那裡打探來的。”
“做的不錯。”
“另外還有一件事。”黑尾提醒道:“今天是周末。”
斯卡蒂頓了一頓,若有若無的感歎一句,它險些忘記了這個時候。
自從它開始上課以後,席巴就和它約定好了,每個周末到會檢查它的功課,而方式都是随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