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件麻煩事,斯卡蒂對自己的功課很自信,但是對和席巴相處這事卻不擅長。
席巴是個強大的人類,心思也很機敏,如果說謊的話,很大可能會被識破。
做好心理準備,斯卡蒂順着記憶裡的路線來到了那扇房門前,門口的把手做成了飛龍盤旋的形狀,那雙猛獸的眼睛盯着來客,鱗片磨成光滑圓潤的表面。
“是斯卡蒂嗎。”屋裡的人率先出聲,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猜測。
“是的,父親。我來向您彙報功課。”
“進來吧。”
這個流程斯卡蒂再熟悉不過了,就職業病而言,揍敵客都有隐藏自己氣息的習慣,也是考核功課的一種。
“隐藏的很不錯。”席巴誇贊了一句,他靠在野獸皮毛制成的軟座上,對面擺放了一張椅子,顯然是給斯卡蒂準備的,“坐吧。”
“揍敵客家族的曆史上從沒出現過像你這樣的孩子。”
斯卡蒂沉默了一會兒,它不理解席巴想要表達什麼,有些緊張局促的抓着自己的裙角,那是基裘為它親手制作的洋裝。
“别緊張孩子,我在誇贊你的優秀。”
席巴說道,他伸出手掌放在斯卡蒂柔軟的發絲上,想通過這種行為表達他的安撫。
斯卡蒂知道,席巴說的是事實,但不是全部。
“教授們告訴我,你的功課做的非常完美,無論是關于生物藥理,還是機械兵器,是他們平生未見的天才。”
“甚至有些表示願意效忠于揍敵客,因為你的才能讓他們看到了未來。”
席巴用平靜的語氣陳述着,好似那些誇獎之詞如浮雲一般,斯卡蒂知道他一點都不在這些,他不在意它的優秀。
他在懷疑它。
基裘此前的反常讓席巴明白斯卡蒂可能天生就具有引導他人好感和注意的能力,并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發動,在他人不知情時發動誘導行為。
而這種能力的條件,可能與對方對它的好感基礎有關。
“但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女孩安靜坐着,等待着席巴真正的檢驗。
“我追求知識,隻是因為那可以使我強大。”
“至于那些教授,那是他們的選擇,與我沒有關系。”
席巴盯着斯卡蒂,他思索了一會兒,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木制方盒,熟悉的揍敵客标志。
盒子是密封的,也沒有上鎖,卻在席巴觸碰到的瞬間傳出了松動的聲響。
裡面是一把秘銀制成的小刀,做成了逆十字的形狀,倆端如骨,中間镂空鑲嵌着菱形的紅寶石,一如斯卡蒂的眼眸般鮮紅。
“本來想你三歲的時候再送給你的,不過想來以你的能力現在也可以了。”
“這把刀沒有名字,是我從一個瘋魔的鑄造師那裡收來的,那個家夥已經死了。”
斯卡蒂撫摸刀身,那是冰涼刺骨的感覺,仿佛被極寒的冰刃劃破了動脈,連血液都要凝固,卻在這極緻的壓抑之中洩露邪氣的瘋狂。
“我很喜歡。”它說道。
“我很高興你對它滿意。”席巴露出欣慰的微笑,接下來他要說的才是重點。
“這次的考核是,殺了這些教授。”
他說得很認真,面不改色,甚至還有些笑意殘留。
“......”有一瞬間,斯卡蒂覺得他在無理取鬧。
斯卡蒂知道自己無法反抗,它隻能答應。
“這是我私人委托給你的任務,一個人一千萬。”
阿,有報酬那還好說。
“沒問題。”它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是席巴沒有料想到的,事實上斯卡蒂遠比他想象得無情,按照正常的邏輯,人類大多數會對喜歡自己的對象抱有微妙的好感,無論是出于憐憫亦或者是共情的原因,他們會拒絕傷害這些人。
但斯卡蒂不會,它天生斷開了共情的能力,它是與人類情感脫節的存在。
沒有真實的喜怒哀樂,一切隻是拟人而存在的外形。
它的意義來自于深海母親賦予的生存、進化和吞噬的本能。
實際上,伊爾迷也是個缺根筋的家夥,和它差不了多少,隻是倆者遵從的欲望并不相同。
“委托的時間為一周,讓他們從揍敵客消失。”
“好的,父親。”
屋裡的火光昏昏,它踩着黑暗無聲退出了房間,一同帶去的還有呼吸,仿佛無人來過。
“可怕的天賦。”
席巴閉上眼,待斯卡蒂離開後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