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對于斯卡蒂來說連小憩都算不上,就被喚醒了。
雪白的天花闆,滴滴作響的醫療設備,和懸挂着的吊瓶映入眼簾。
魚缸裡的魚兒緩緩沉在水草裡,似乎也懶得動一下。
窗外依舊下着小雪,安靜得沒有聲響。
斯卡蒂揉了揉困倦的眼睛,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身後。它坐起身拔掉了手臂上的針管,拖着拖鞋爬到窗口打開窗戶。
馬哈依舊在水邊打瞌睡,枯枯戮山的冰雪總算稍微融化了一些,露出一截截光秃的樹桠。
身後有開門聲傳來,斯卡蒂不用回頭就能通過氣息判斷是黑尾。
黑尾又驚又喜地叫道:“小姐醒了!我去告訴夫人!”
她高興過頭了,甚至連門都沒關上轉身去禀報基裘。
斯卡蒂并不想剛睡醒就聽到基裘的碎碎念,然而黑尾早就跑沒了人影,阻攔不及。
内心默默歎氣,斯卡蒂走到魚缸邊,伸出指尖輕點,魚兒們紛紛擁來。
“看來黑尾把你們照顧的很好。”斯卡蒂能感受到微弱的同族信号在說着——歡迎回來。
魚群擺動着尾巴,像一把招搖的扇子。它們的嘴唇一張一翕,吐着小氣泡表達着喜悅。
它們很高興見到斯卡蒂醒來。
斯卡蒂溫柔地将自己的感謝傳遞給它們。
“很抱歉,因為我離家鄉實在太遠了,不得已将你們困在這裡。”
“感謝你們擔心我,不過沒事的,我有你們的力量,足矣度過陸地的寒冬。”
它将想法傳遞給魚兒。
人類所擁有智慧過于高級,以至于他們面對其他種族時,常常站在支配的一方,而忽略了萬物有靈的常識。
哪怕很微弱,卻依舊能傳遞出信号,它們并不是完全無意識的存在。至少,作為深海之主的斯卡蒂能明顯感覺到,它同族的每一個聲音。
其中偶爾會參雜了甚微的世界之力,一種源泉的力量。
這個世界的發源大概就是來自大海,所以斯卡蒂能感受到。
“我親愛的斯卡蒂!你終于醒了!”女人尖叫的聲音隔着門闆就傳了過來。
基裘提着嫩黃色的洛可可長裙火急火燎地飛奔過來,繁雜的穿搭和拖地的裙擺無法遮掩她敏捷的身手。
斯卡蒂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基裘死死抱住,她突然大哭起來。
“斯卡蒂,原諒媽媽吧!以後媽媽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它昏迷一個月的時候,基裘真的吓瘋了。
有好幾天把自己關起來拒絕進食聲稱懲罰自己還妄圖嚯嚯幾個家族醫生,如果不是後來席巴去請了尼薇說沒事,恐怕斯卡蒂也見不到這麼跳脫的基裘了。
斯卡蒂是知道自己會沒事的,隻是沒想到基裘會這樣害怕。
“媽媽很擔心我嗎?”它問道,歪了歪頭。
和面對魚群完全不同的反應,斯卡蒂其實并不理解基裘的擔心,因為這并不是直接的信号交流,而需要通過語言這種外力。
“你這傻孩子,昏睡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基裘被斯卡蒂的問題問得不知所措,又想到會不會是自己下藥讓斯卡蒂失望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在生媽媽的氣嗎?”
“沒有,我不生氣。”斯卡蒂搖搖頭,它隻是睡個覺而已,沒什麼好生氣的。
基裘黑色的眼眸亮了亮,從地上站起來,本來她的身高需要跪坐才能抱住斯卡蒂。
“斯卡蒂對媽媽真好。”
斯卡蒂沒有說話,基裘的腦補能力從不讓人失望。
“對了對了,我又準備了新的玩具!”
基裘為了這次道歉準備了許多東西,不出意外斯卡蒂的房間又要厚幾厘米的玩偶地毯了。
“咳咳——”時機不巧,基裘還想和斯卡蒂多賴一會兒,桀諾在門外等候已久,實在忍不住敲了敲門。
“基裘阿,席巴讓斯卡蒂過去,他們要單獨聊一會兒。”
“怎麼是公公來傳話?”基裘抱怨道。
“我路過,順便來看看。”桀諾背手在身後,目光望向斯卡蒂,“後天,和伊爾迷的對決别忘了。”
“雖然我沒能教到你什麼東西,但我還是很期待的。”
在獵人協會躲了大半個月的桀諾,一邊享受着美食獵人的三星級美食,一邊和尼特羅調戲着豆面人,好不快活。臨近時間了才想起有場對決好戲要看。
走前順便從獵人協會的支出裡坑走一筆維修費,尼特羅上次的腳印子還留在陽台去不掉,這混賬東西又拿出獵人執照來忽悠他。
“錢我沒有,這東西你拿去抵了肯定夠了。”尼特羅掏掏耳朵,又抽出好幾張,“順便還能送你家那幾個小孩,看我這裡還有好多呢。”
最後還是豆面人對會長亂發執照的行為進行強烈譴責後賠償了桀諾一筆錢。
“那好吧,我讓黑尾去拿衣服和食物了,你餓了這麼久,先吃完東西再去吧。”基裘戀戀不舍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