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依舊和他隔着一層薄紗，但很快這層霧被某個不應該出現的身影打破了。

紅頭罩幾乎是瞬間就回歸了狀态。

“老天啊，你怎麼……”

傑森把話咽回去又重新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

濕漉漉的便服韋恩少總看着紅頭罩，他歪頭笑笑。

“我也不知道？可能今天特别适合淋雨？”

“好巧，你也出來了。”

他沒想到能和傑森碰上，這明明離他夜巡範圍遠得很。

紅羅賓穿了深灰的兜帽，可能也不是深灰，總之布料軟趴趴的貼在他身上，看起來隻是心血來潮的淋一場雨。

“要不你回泰坦吧。”

傑森突然說。

“回你的少年泰坦去，别在這了。”

提姆扭頭看向别處，他還是笑着，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可能他實在是疲憊了。

遊離在族群中間，一直以來不被在意、不被需要積蓄的負面情緒會壓垮一個青少年的脊背。

更何況背上父母生命的紅羅賓是沒有退場這個選擇的。

他隻是最近太累而已，累的面具都要戴不住了。

傑森和他錯肩而過，沒再說什麼煽情的話很幹脆的離開，尊重了此刻露出疲态的兄弟。

雨比起剛才小了不少，提姆活動幾下胳膊。

去泰坦嗎？

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很快做出了判斷，自己确實需要放松，隻是幾天或者幾周而已，修整之後才能更好的去面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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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第二天收到了紅羅賓去少年泰坦的消息，他松了一口氣。

知道主動調整心态就問題不大，小紅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青年正縮在安全屋對着電腦做計劃，短暫放空一下滿是科波特各種行程的大腦，可一放那些困擾又浮上水面。

提姆的迷茫他總能很快明白，可能處境尴尬的人心态都差不多。

傑森抓了把頭發，他提醒自己别想提姆了，自身問題可是比小紅的嚴重的多……

别的什麼人倒也都無所謂，隻是布魯斯，隻是蝙蝠俠。

他依賴着布魯斯，精神的軟弱已經到了看不下去的地步，傑森不想再責備自己，反正馬上他要去個徹底讓人失望的家夥了。

真正的去挑釁和突破下限，扯斷維系父子之間最後親情的蛛絲。

他停不下來。那些哭泣的臉龐催促他這樣做。

凱瑟琳的，媽媽的眼淚，還有他自己的，可能沾在别人鞋底的渾濁鹽分。

他的家庭，父母，與自己，都重新從記憶裡清晰的站起來看着紅頭罩。

【我們需要一個交代】

紅頭罩把這些翻出來的怨恨接住了，因為他同樣這麼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馬上就要自降身份的反英雄端起咖啡猛喝兩口，這個時候就不得不佩服布魯斯，他看人是真的準，傑森陶德天生就是犯罪的一把好手。

紅頭罩從自我厭惡中找到了微妙快樂，他樂觀的想，說不定這次自己能赢下來，如果獲勝的話，那被關在小醜旁邊也不是那麼不能忍受了。

他會想辦法出去把小醜打個半死，然後繼續慶祝自己的勝利。

如此長的時間過去，他終于能為自己做點什麼，去拯救童年的自己，就像蝙蝠俠用打擊罪犯彌補創傷，傑森陶德也獲得機會彌補童年。

如果再幸運點從蝙蝠俠手底下逃掉，他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可能會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旅行，緩慢行進或亂走也沒關系。

傑森安靜了好一會兒。

……他想去和童年時期的仇恨和解，試着重新理解那些尖刺和憤怒，平和的将那些延續至今的模式清理出來。

去重新開始。

其實這種事早就可以做，傑森微妙的想，自己骨子裡還是帶着點對儀式感的追求，索性現在也不晚。

好了，紅頭罩收回思緒。他得打起精神，殺人不稀罕，但在蝙蝠俠進行最後通牒之後去他眼皮子底下殺人還是超出常規範疇。

完全可以被封為紅頭罩職業生涯的巅峰事件。

但這件事果然還是太讓人頭疼了，一個暴怒的蝙蝠俠……

傑森還是沒忍住使勁揉了把臉，苦澀的壓住嘴角，覺得身上已經開始幻痛了。

希望…希望老頭子不會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