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掉下去,又自己爬上來了,給周圍一圈人吓得夠嗆。
如今依舊天冷,将人凍的薄唇發紫,臉頰卻莫名暈出些許微紅,看了君晏知一眼,不發一言的将頭扭過去。
韓楚熠與沈雲恒也是多年好友,自然十分關切焦急,叫人有禮的将圍觀的公子小姐都請進去,然後壓低聲音問他,“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落水了?”
君晏知皺眉看着他,語氣帶了幾分狐疑,“你不會是說不過我,就氣的尋死吧?”
沈雲恒:……
他耳朵也跟着紅了,羞惱的瞪君晏知一眼,幸好圍觀人群早已被同行人疏散,不然他真是丢人丢大了,“誰說我尋死了!隻是不慎多走一步,掉下去了而已……”
聲音愈到後頭愈心虛,他素日被祖父誇贊穩重,可怎一碰上她,就蠢成這樣了呢?
頭發絲與衣襟還滴着水,他想,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是嗎。”
君晏知看了一眼船尾,确實容易摔下去,也就沒說什麼了。
徒留沈雲恒自己覺得沒面子極了,方才與她吵架,現在又被她看見了如此狼狽的一面……
咬了咬牙,被急匆匆尋過來的畫舫管事請去換衣裳。
韓楚熠安頓好了沈雲恒,這才轉身再次請君晏知去看歌舞。
沈雲恒看起來什麼事兒,她也就沒說什麼,點點頭去了。
誰知不到一刻鐘,她又見到了沈雲恒,素日愛穿白衣,模樣清冷矜持的貴公子,竟着一身紅衣過來出現在她視線裡,平白多了幾分妖冶。
他自己也不太自在,未完全束起的墨發散落在身後,遮住紅彤彤的耳朵,眼神飄忽,就悄悄坐在遠處,不說話也不發出動靜。
實際上,沈雲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明明想好了,離君晏知遠一些,看到她就走,可行動總與想法背道而馳。
還是有人看膩了歌舞,無聊的四處亂看才發現的他。
“柏言兄,你說那個紅衣服的,是不是懷章兄啊。”
說話的公子皺眉面露疑惑,長得是像,可這衣裳……
韓楚熠下意識看過去,君晏知耳朵好,聽見了,于是跟着看過去。
就見那一席紅衣,長發隻用一根玉簪随意固定,在末尾坐下的熟悉男子。
沈雲恒不去參加他那高貴的詩會,跑這來幹什麼。
君晏知看見他已經有些煩躁了,隻一眼便收回視線,韓楚熠見狀又放心了一點,嗯,很好,徹底斬斷孽緣了。
他與身邊跟着的小童說,“去問問沈公子,要不要過來坐。”
小童點頭,過去了,又很快回來,“公子,沈公子拒絕了。”
韓楚熠無奈搖頭,“罷了,怕是還氣着呢。”
“郡主别在意懷章的冒犯,他今日一直心情不佳。”
君晏知不想提到沈雲恒,隻是聽不出含義的應了一聲。
沈雲恒沒想到自己偷偷進來,特意坐在了最末尾,還是被發現了,臉一陣紅過一陣。
他穿的是畫舫中備着的衣裳,也是供人以防萬一取用的,沒人穿過,但略為單薄,光是坐着便覺得冷,但現在又莫名燥熱起來了。
他不敢看人,脊背緊張的挺直,微微側過身去,隻給人留下一個清瘦筆挺的背影。
文人身子骨都強健不到哪去,沈雲恒亦是。
在畫舫時尚好,可誰成想當夜回去便發起高熱來,渾身跟個火爐似的,連燒了幾日不歇,沈大人着急忙慌入宮向陛下求了太醫醫治,才勉強将溫度降下來,但依舊昏迷不醒,太醫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