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循然氣的不行,“我看這小子真是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竟然敢咒我死,要不是看在你尚在病中,都不用你祖父來,我就得收拾你!”
沈雲恒咳的要吐出血來,卻仍對這句話在意非常,眉眼一凝,心想,祖父也還活着?
他敏銳的察覺有哪不對,攥緊了掌心,雙眼發紅,忽然擡頭問,“今年是什麼年?”
兒子終于醒了的安心剛過去,沈循然就被氣的不行,聞言瞪了他一眼,“果然是腦子熱壞了,今年是元景四年,連這都能忘,日後要如何為人臣子?怕是目無尊卑,會給我沈家招惹禍事!”
沈雲恒隻聽見他說元景四年,後面的話便都聽不見了。
元景四年啊……他做夢都想回到這個時候,回到,他和君晏知定親的時候。
難道是上天憐他們陰陽兩隔,所以特意将他送回來了?
沈雲恒難掩心中激動,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一眨,便在暗處悄悄落下一串晶瑩剔透的眼淚來。
他有太久,太久沒有見到她了,思念深入骨髓,他恨不得能立刻擁她入懷。
“恒兒,恒兒?怎麼又不說話了,真熱傻了。”
褚夫人摸了一下沈雲恒的額頭,發現好像又有點熱起來,她皺眉,“我今晚叫兩個小厮伺候你,明日若還不好,再讓你父親去宮裡給你請太醫。”
沈循然不悅,“他都咒我死了,我還要進宮給他請太醫?”
天理難容!
褚夫人無奈,隻道,“他昏迷了幾日,許是精神不大好胡言亂語了,你又何必同個孩子計較?”
“哼,再腦子不清醒也不該說這種話。”
沈大人很生氣,“我看他眼裡早就沒有我這個爹了!”
褚夫人覺得這話有些言重了,打了他胳膊一下,“說什麼呢,孩子還在病中,别這麼兇。”
沈雲恒滿心都是重來一世的欣喜,既能和心上人相見,父親也還活着,不消一會兒便在床上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循然動作一頓,素日嚴肅的臉愈加嚴肅,不會真腦子壞了吧?
可很快,沈雲恒又收住勢,非要從床上下來給他爹行禮,“兒子方才病糊塗了,對父親言語冒犯之處,還請父親責罰。”
他病着,沈循然就算十分想打他一頓,也不可能立即實現,況且他真的有點擔心兒子的身體,在他說完後就讓人去扶他起來。
褚夫人身邊的侍女伸手欲扶,他往旁邊躲了躲,沒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自己站起來坐回床上。
“你既然醒了,想必也沒什麼大礙,好好休息一晚,餘下的事明日再說。”
“等等,父親。”
“嗯?”
他似是迫不及待般,快速問道,“我昏迷不醒時,可有人來看過我?”
沈父微微颔首,“自然有,每日都有。”
沈雲恒嘴角不知不覺抿起些許上揚的弧度,他心想,此時正是晏知喜歡他的時候,一定是晏知來看他了。
“不過為父怕打擾你休息,跟府裡人說了,别讓他們進來,都請回去了。”
沈雲恒:……
他耳根上的薄紅散了個一幹二淨,抿了抿唇,小聲道,“那我現在醒了,她明日再來,您就不要攔她了。”
沈循然覺得兒子這番作态有些古怪,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見天色實在晚的緊,他明日還得上朝,也就沒多問什麼,點點頭,“嗯,你好生休息。”
沈雲恒想,他自然要好生休息,晏知說過他生的最俊俏不過,當初晏知剛回京時,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見了他,這幾日生病,臉色怕是憔悴不少。
他有心要等父母走後拿銅鏡出來看一看,可别真損了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