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恒好不容易挨到第二日,再起來便感覺身子已經大好了,不再像昨晚般,虛弱的擡不動腿。
他命侍女去取一件新做的月牙白衣裳來,腰間系一條紅玉金紋帶銙,又懸了一枚價值不菲的玉佩,黑發隻用白玉簪子固定,更襯的君子如玉,溫潤而澤。
侍女在簪發時沒忍住心疼道,“公子經此一難,瘦了許多。”
沈雲恒沒注意她的語氣,而是摸摸自己的臉,心想,瘦了嗎?那她許會心疼吧。
“好了,你先出去,日後無事不要進我房間。”
他忽然這麼說,侍女神色慌亂,連忙跪下,“公子,是奴婢說錯什麼了嗎,奴婢該死,還請公子饒過奴婢這一次。”
好端端就不讓她進房間了,她自然疑心是自己得罪了主子,吓得不行,裹在厚衣裡的身軀微微發顫。
沈雲恒道,“你去和院裡人說一聲,凡女子,日後都不要随意進我卧房與書房。”
侍女一愣,不知公子素來溫良,待下和善,怎突然多出這條規矩來,但沒有再多嘴,既然大家都不許,那就無事了。
“是,奴婢這就去。”
等人走後,沈雲恒手指落在銅鏡上,狹長鳳眸虛虛望着出神,他想到自己與君晏知的錯過,想到他在對方出征時說下那麼狠心的話,最後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心中就仿佛有一把鈍刀戳進去,慢慢的攪動,疼入骨髓。
還好,一切都有重來的機會,這次他一定會好好和晏知在一起,彌補前世的一切,他也不入都察院了,這次他要去戶部,為她運輸糧草,解決她的後顧之憂!
還有那些觊觎她,妄圖傷害她的人,重來一世,他依舊不會放過!
君晏知不曉得那邊的雄心壯志,一大早起來便去了軍營。
明年又得有人帶兵出征,她雖然不去,但為了将士傷亡能減到最少,每日的練兵必不可少。
大抵是生活太過忙碌與充實,她并沒有想起沈家有一個昏迷不醒的三公子。
沈雲恒從晨起等到午後,等的臉色愈加蒼白,近乎有些搖搖欲墜,連午膳也用不下去,家裡祖父與兄弟姐妹都來看過他了,他也提不起精神招待,給人一種落下病根治不好了的感覺。
沈太老爺有些失望的走了,其他人隻得安撫他,最近先不要看書,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更要緊。
外面的流言因被罰了銀子很快平息下來,他們也不敢談論,隻覺得沈雲恒可憐,招惹了郡主,郡主如此殘暴,日後還不知道會對他做什麼呢。
哎,太慘了。
沈雲恒不知這幫人心裡都在想什麼,也沒心思關切他們,隻想着,怎麼還不來呢,是不是父親一直不讓她進來,她不高興了,所以不來了?
沈雲恒眉心微蹙,半晌有些責怪父親,都是未婚夫妻了,讓她進來看看又能如何,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等了許久,終于有前院的小厮領着人過來,因他一上午問了八百回,這次還沒進院子呢,小厮便大聲道,“三公子,有客人來看您了!”
沈雲恒眼睛一亮,連忙站起身,卻不想看見來人……韓楚熠,孫銘骞,梁靖川,周穆堯,總之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剛高興起來的神情立馬垮下去,沈雲恒失落的坐下,抿了抿唇,連句話都沒有說。
有什麼好說的,為首那個還是他情敵。
前世要不是晏知的死訊傳回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竟有這般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