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李太醫跟随沈行知再次來到鄭清婉家中,太醫一進門便看見鄭清歡坐在椅子上縫一些東西,她手工活做的很好,很精緻。
李太醫走過去把藥箱放在桌子上:“姑娘我來給你看看。”
鄭清歡聞言很配合的把頭撇過去,李太醫湊過去仔細端詳了一下她的嘴唇,傷口恢複的還不錯,就是會留下疤痕,受了那麼重的傷要說可以完全恢複肯定是無稽之談。
看完之後李太醫歎了口氣正要背着藥箱子出去,卻被鄭清歡叫住了。
她垂着頭語氣平淡:“我嘴上的傷是不是好不了了,會留疤是嘛。”
太醫看了一眼旁邊的鄭清婉和沈行知,鄭清歡看的出來他在想辦法隐瞞自己。
于是她眼神堅定語氣依舊平淡如水:“這是我的身體,我有權利知道情況你也不必瞞我。”
李太醫轉身對他說:“鄭姑娘你嘴上的傷可能好不了了。”
這句話如狂風暴雨般狠狠地砸在鄭清歡心裡。
她故作鎮定般撇了撇嘴唇苦笑:“我知道,我知道好不了,麻煩你了。”
她扶着桌子的手微微顫抖,盡管她已經知曉肯定好不了了,但是當太醫告知她的那一刻她還是接受不了。
鄭清婉見鄭清歡連戰都站不穩了,于是走過去想要下意識的去攙扶她 ,她兩隻手扶着桌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脆弱和狼狽。
她用力擠出一個很難看的微笑,其實淚水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了她對着鄭清婉說:“婉兒我沒事了,你出去送送你的朋友們。”
“好,你好好休息。 ”她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擔憂。
鄭清婉把沈行知和太醫送到院子裡面之後她對着沈行知說:“謝謝你,也麻煩你了。”
沈行知見她情緒不高于是想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安慰她,但是想到對方畢竟是個女孩子,于是又把手下意識的放了下去,化成了口頭上的一句安慰:“你也别太擔心了,會好的,我先回去了。”
鄭清婉沮喪地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房間,沈行知轉身看着她孤寂且凄涼的背影瞬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回到府裡之後把外袍脫下來放在旁邊,于是他說:“我怎麼會為了這個小丫頭的事情那麼憂心忡忡的,害,不過她姐姐也确實挺可憐的。”
他剛想躺下門外有人喊道:“王爺不好了,王爺。”
他聞言立馬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隻見丫鬟小姚朝他跑了過來,她在跑的途中還差點摔了,他見狀立馬走過扶着她,他語氣溫和帶着點開玩笑的态度:“什麼王爺不好了,王爺沒有不好,王爺挺好的。”
小姚喘着粗氣:“不是我是說王府外面來了一群災民,把王府門口堵的水洩不通,我都是走的家裡後院進來的,王爺你快去看看吧。”
沈行知走了出去,王府外面确實像小姚說的那樣人擠人,而且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孩子他們臉上都已經生了凍瘡。
沈行知順着台階走了下去,他問了人群中一位年齡看起來稍微大一點的老人。
據老人所說他們都是從西北一路逃荒來到揚州的,西北從去年開始就旱災不斷,大地開裂,莊稼顆粒無收,所以他們四處逃荒要飯。
除了西北以外揚州今年收成也不怎麼好,連續幾天暴雨,地裡的莊稼都被大水淹了,小麥經過大雨的洗禮不但沒有變得翠綠茁壯,反而開始發黴發黑了,也隻是收了一部分,大部分小麥就爛在地裡了。
聽見老人那麼一說沈行知馬上就按耐不住了 ,他對着下面的百姓說:“你們放心,府裡還有些糧食大家不要急,人人都有。”
他穩住百姓之後回了府裡,他對蘇烈說:“蘇管家你找幾個家丁去府裡的糧倉看看,還有多少糧食,不管多少都拿出來一半給百姓。”
蘇烈拿着鑰匙去了糧倉,糧倉裡面隻剩下大概兩萬噸糧食了。
蘇烈把數量如實和沈行知說了,沈行知說:“那就拿出來一萬噸給百姓分了吧。”
蘇烈面露難色:“可是王爺給百姓府裡還有一大堆人需要養活,你……”
沈行知歎了口氣:“所以我讓你拿出一半來給百姓,我也不是聖人,我也隻是凡人,這些糧食也隻是解決當前的燃眉之急而已,府裡還有那麼多人等着吃飯。”
但是單靠這些糧食肯定是不夠的,于是他轉身去了墨北家裡。
墨北家離着王府也不是很遠,不到一會功夫墨北家門口也被圍的水洩不通 ,也都是些逃荒要飯的。
沈行知見狀隻能從人群裡面擠了進去 ,隻見墨北正站在院子裡面眉頭不展好像很愁的樣子。
“墨北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沈行知說。
墨北起身道:“沈兄如果是來借糧的,我也無能為力,你也看到了我府裡也被圍着,我出都出不去,不是兄弟不幫你。”
沈行知語氣平淡:“我知道,我理解因為我府裡目前也是這種狀态,我沒想到你這裡也是……”
“那我去謝淵府裡看看。”他說完便要走。
墨北見他要走于是開口阻攔道:“你還是不要去謝淵家裡了,我剛從他那回來,也借了一點糧食。”
沈行知看着他說:“我知道了,現如今隻能去皇宮了。”
沈行知: “對了給我匹馬,我現在就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