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家人各自端着大半碗肉喜氣洋洋地離開,麥穗隻覺得心累。
她可以替原身孝敬沈如雲,照顧麥冬,卻不願意貼補麥山麥河兩家。
原身娘四個上輩子結局這麼慘,劉慧娟和任玉蓉這兩個女人也功不可沒。
她記得,當時助理和宣傳兩個小姑娘争論,小助理覺得蘇若兮沒有表面上那麼好,原身也沒有描寫的那麼壞。公司的宣傳反駁小助理,說原身要不是太壞了,她親大嫂,親二哥親二嫂會不幫着她,反而幫着蘇若兮嗎?
可麥穗覺得,無論什麼原因,不幫着自家親妹妹,反去幫着害自己親妹妹家庭破碎的第三者,這樣的親人就是畜生不如,對原身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她們的做法會讓原身和三個孩子的處境更加艱難,外人隻要一句“她要是好人,親哥親嫂會不幫她嗎”,就能讓她成為衆矢之的。
“媽媽!”心心見媽媽闆着臉不吭聲,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媽媽。
麥穗以為小丫頭餓了,連忙柔聲道:“心心乖,媽媽這就給你炖雞蛋吃。”
“媽媽!”小丫頭抱住媽媽的脖子,“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心心真是媽媽的小棉襖!”麥穗明白了,原來小丫頭是看出來她心情不好,安慰她呢。
有了小棉襖愛的親親,麥穗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将心心交給沈如雲,麥穗繼續做飯。
等她這邊烙好餅,麥冬正好也到家了。今天是星期六,學生下午不上課。
麥冬洗了手上桌,就看到了一碗油汪汪的紅燒肉,還有些納悶:“今天倒是奇了怪了,那倆狗鼻子居然沒過來?”
“噗嗤!”麥穗被逗笑了:“你不用奇怪,因為那倆狗鼻子已經來了,隻不過我手快,把肉藏起來一半。”
“沒有肉票,這麼多肉要好幾塊錢呢。你這麼不會過日子,帶着心心又不能出工,就是再多的錢也不夠花啊。”沈如雲有些發愁。
“娘,你就别心疼這點錢了,吃好喝好了身體才能好。等我把縫紉機拉走,就收活在家做,多了不敢說,一個月掙幾十塊沒問題。”
“你要收活幹?”沈如雲難以置信地看着麥穗,閨女做衣服的手藝是她教的,她怎麼不知道閨女的手藝好到都能用來掙錢的地步了?
見狀,麥穗一點都不心虛地說:“這不是被逼的嗎,我不忍心你整天點着煤油燈做衣服把眼都敖壞了,就自己給俊俊他們幾個做衣服。生産隊有人見我做的衣服還不錯,就找我幫忙裁衣服,時間長了,手藝就練出了。”
“娘的眼沒事,娘能為外人做衣裳,不至于連親外孫的衣裳都不能做。”沈如雲心裡暖烘烘的,還是親閨女心疼她。哪像那倆兒媳婦,恨不得把她當老媽子使喚,連娘家人的衣裳都拿來讓她做。
麥穗見沈如雲信了自己的話,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原身雖然也會裁衣服做衣服,但手藝實在一般,比沈如雲的水平還差一截,更别說出去掙錢了。
可原身出嫁六年,隻逢年過節才回娘家,回去後母女倆忙着叙舊,也不會說到做衣服的事。所以,她的這個說辭倒也說得過去。
“姐,你把縫紉機拉走吧,你要是再不拉走,咱娘的眼就熬瞎了。”一直照顧兩個小外甥吃飯的麥冬,突然甕聲甕氣地說。
沈如雲照着小兒子的胳膊拍了一巴掌:“你個熊孩子瞎說啥,你别吓唬你姐。”
“娘,麥冬說的對,你以後不要給他們做衣服了。”麥穗也闆着臉說。
她從娘家拉縫紉機,何嘗不是為了沈如雲的眼睛着想。
沈如雲白天要上工掙工分,隻能晚上做衣服。煤油燈昏暗,時間長了,眼睛都熬壞了。她隐約聽宣傳小姑娘說了一句,說原身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不但幾個孩子狗帶,就連自己的親媽都成了半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