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術式的名字突兀地從我的腦中閃過。
【舌禍根絕】。
——
陽一盤坐在石頭平台上慢悠悠地講述着自己的計劃,他的同伴們則一同圍坐在他的身側。
“首先我們都很明确的是——我們待在這裡的理由,是為了摸清這裡與……那邊的聯系,”他語氣微頓,“而不是真的窩在這裡做什麼狗屁山匪。我們辦完事拿到情報和消息就可以直接走人,繼續為我們的計劃做準備。
“而那個小家夥……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我們需要站在他的位置上去思考他的目的是什麼,但這其實也不難猜:暗部,僞裝,潛入……按照那些人一貫的作風,除了盜取情報和暗殺,沒有什麼任務值得他們這樣大費周章。
“僞裝,潛入,來到目标身邊,一擊斃命——我們對這一切也很熟悉,簡直駕輕就熟。
“所以,就目的而言,無論是刺殺還是試探,他都要去見那位‘首領’——他絕對繞不開我們,而就行事風格而言,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暗部,沒有理由他能想到的我們想不到——總之,他依然繞不開我們。”
陽一随手從地上撿了根枯枝,在一旁陰影中的雪坨子上戳來戳去。他的嘴唇一張一合,白色的水汽便也在冰冷的空氣之中一收一放。
看上去非同一般得冰冷,也非同一般得令人心安。
[回到‘首領’身邊,等他自投羅網?]
陽二用他能動的那隻手,費力地在空中比着暗号。
“這是其中一種選擇,比較差的那種。”
陽一點了點頭。
[另一種是?]
“讓他自己出來與我們合作。我們帶他去見‘首領’,一路暢通無阻的那種,讓他既能活命,又能完成任務……條件是他要幫我們留意資料、參與掃尾,等到此間事了我們就和他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就這麼簡單?]
“你難道要指望暗部的腦子裡能裝下除了任務以外的東西?”
陽一做出驚訝的表情。
“小陽二,我今天才發現你的想象力很不錯。”
[……]
陽二……陽二懶得用傷手與他計較,雖然直覺告訴他自己的問題好像都沒問到點子上,但是管他呢,跟着陽一總不會有錯。
眼看着陽二放棄了刨根問底,陽一又看了看其他隊友:“還有哪些細節是我沒講清楚的嗎?”
剩下的兩個隊友,清一絲毫不出他意料地搖頭表示無異議,鏡一也絲毫不出他意料地點頭表示有問題。
對這支自己真·知根知底的隊伍,陽一倍感欣慰。
鏡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慢慢地比劃着手語。
[你說那個小家夥不可能直接逃掉,我認同。
[那個小家夥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去找到‘首領’,而找‘首領’的路上無論如何都繞不開我們……我也認同,但是,]
鏡一的面上浮現出些許疑慮。
[我們現在聚集在這一片區域,自然也就顧不上‘首領’那邊,假如他現在就去找了‘首領’怎麼辦?]
陽一臉上的笑容明顯擴大了些許。
“清一,你是感知型忍者。”
一直都沒有什麼參與感的清一擡了擡眼皮。
“那麼你一定可以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清一看到他們的領隊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那把低沉喑啞的嗓音仿佛也被那不知真假的高昂情緒所帶動,語調輕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飛到天上。
領隊突兀地提高了嗓音——
“告訴我!那個小家夥聽清我的出題了嗎!?”
——
我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又一個圈套。
這位獵人把明晃晃的陷阱放在了獵物的眼前,然後微笑着指了指陷阱,對我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