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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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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陰影中看清那張臉的刹那,我腦中一炸,條件反射性地往陽一的背後躲了一下。

啊。啊?

等我終于回神,便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已經嵌入了掌心的肉,而陽一已經一步踏出。成年人的身體将我牢牢地擋在身後。

盯着陽一衣服上的一根線頭兒發了幾秒的怔,我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未能說出口。背後來自清一和陽二的視線讓我有些如芒在背,但……此情此景,如此真實的弱勢姿态又怎麼可能是出自我的計劃?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在我的大雪封山的噩夢裡閃爍了整整十年的夢魇之一,此時居然就蜷縮在這裡,蜷縮在那個肮髒的、潮濕的、冰冷的角落。

宛如喪家之犬。

我死死地盯着那張有一半隐沒在陰影之中的臉。上次看到他,是十年前蜷縮在斷崖上的一次手腳冰涼的遠眺。

與夢中一般,左眼被我的父親橫向拉開的刀口已經不再流血;與記憶一般,水藍的頭發即使在昏暗的茫茫風雪裡也宛若碧波蕩漾;與相片一般,他的形貌五官的确舒展又漂亮。

可蜘蛛在他的頭頂結網,老鼠要搶奪他的食糧,若不是在冬季,更多的蛆蟲會去啃食他傷口上的腐肉,咬齧他畏縮的筋絡,蛀空他暴露的骨頭——雙手被斬,精神亦有失常,與我的夢魇相比,眼前的人未免太過于狼狽與落魄……盡管我曾發誓要讓他們不得好死的。

被逼成眼前這般,也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犯在我的手裡,想來該是最大的不幸了。

十年前他揮出的刀和點燃的火,終究要償還在他自己身上。

找個由頭送他上路?

盯着那顆淩亂的水藍色腦袋的眼睛一錯不錯,咚咚咚的心跳聲已在我未曾察覺的時候喧嚣如同擂鼓。

手指還沒有回溫,但我感到有冰冷的血液湧入我的心髒,喉頭也有些發癢,很難說是情緒波動造成的生理反應還是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哽在舌根的低笑。

我在為此刻而感到喜悅嗎?

百般思索,千般忖度,一瞬而已。

我感激地握了握陽一的手指,下一刻便果斷地走出了他的庇護。

夢魇——他甚至不配再做我的夢魇——已經不能再輕易地傷害我了,讨回血債的時機或許就在今日,但……喜悅?我并不覺得喜悅。

是的,或許我很興奮,或許我的心髒咚咚咚地搏動仿佛雀躍,但我……并不覺得喜悅。

一分一毫也不覺得。

若論挑起我情緒的效果,眼前的真人甚至比不過大蛇丸給我的相片。

我困惑又釋然,激動又悲哀。

啊,我隻能殺死這樣的他了。

牢房裡的人用一個看起來就格外難受的姿勢蜷縮在角落,脊背朝外,腦袋朝裡,火盆的光隻能勉強照亮他的左半張臉——沒有防備,沒有審視,瞧不出半點求生欲。他不聲不響、不言不語,對陽一提出的幾個常規問題也置若罔聞,于是我飛快地意識到這人大概是死意已決,尋常的審訊手法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面對現實的勇氣甚至不如十年前躲在斷崖的岩隙之後向外張望的我。

對付這樣的死人要給他下猛藥。

哪疼打哪。

“我是醫療忍者,他們要我來看看你的情況,”冷漠與輕蔑充斥每一個字節,我昂着下巴,低垂着眼睑做出自我介紹,“雖然看起來已經沒救了,但是為了不讓那兩截肉腐爛發臭污染地牢,我還是要接下你這個殘廢的爛攤子。”

我發出一聲輕笑。守在一旁的清一十分機智地接住了我的話頭,幫忙打開了牢房的鐵門。

講話當然不是亂講的,嘲諷當然不是瞎嘲的。在鏡一提供的線索之下,一切痛點都有迹可循。

幾分鐘以前,鏡一出現于我們進入地下區域的下一個刹那——帶着觀察得來的新線索。

『所有人都想弄死他,碰得到的會從欄杆的縫隙裡伸拳頭打他,碰不到的就罵人吐痰扔死老鼠,而那些本就被關在這裡的人會叫他「賤種」,今天才被我們丢進來的會叫他「叛徒」,』這個被陽一稱“最為可靠”的男人平靜地打着暗語,『按照下午的勢頭推測,他以後可能還要被丢屎塊。』

“‘賤種’?‘叛徒’?”輕聲重複後,陽一點點下巴,“不會錯,他就是伊東小崽子臨死時口中叫的‘蘭’。看好他,别讓他死了。”

『已經把他轉移到最深的牢房去了,清一在單獨盯着他。他不會再挨打,但挨罵在所難免。』

“做得好。希望這位‘蘭’的精神不會太脆弱,至少别死在今天。”陽一笑起來,他拍了拍鏡一的肩膀,又轉過頭來看向我,挑眉的神色似是招呼又似是炫耀——怎樣,厲害吧?

厲害厲害,真是太厲害了。我撇撇嘴,舉步跟随。

随後便猝不及防地撞了這十年來最大的驚喜。

身體的殘疾和傷口處理不當引發的腐壞異味是最表面、卻也最難以忽視的痛點,尤其‘蘭’本是一名強大的忍者——今非昔比,雲泥之别。事實證明,飛得越高的人摔得越狠。

當然,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無形的靈魂遠比有形的□□更強大,斷手固然等同于斷其獠牙,卻還遠不至于置之于死地……但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嗎?

倘若身體的創傷并非導緻其一心求死的主要原因……那麼這個主要原因又會是什麼呢?

精神創傷?可是忍者本就出生入死,多年以來風刀霜劍血雨腥風,精神早該被磨砺得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即便缺胳膊少腿也不過爾爾,絕不會像眼前這個一樣……半瘋不癜。

冬風的嘯叫使得我的心頭一陣冰涼。

我多使了幾分下壓的手勁,指間仿佛清流徜徉的水藍色長發便迫着這可恨可憐的忍者進一步後仰頭顱,本該被警惕保護直至死亡的脖頸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我看得到他吞咽唾液的動作,看得到他被高熱烤得通紅的面頰。那雙與頭發同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霧,中心的瞳孔在逐漸縮小——他的确是在努力地看着我的——我幾乎能從他雙眼的倒影中攫出兩點熟悉的淺淡到幾近淺灰的淺藍。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要克制不住去問這個人是否在我的臉上看到了義人的樣貌,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些舊事于他是否正如于我一般鮮活,這遊蕩了十年的夢魇究竟是否……

究竟是否……隻困住了我一個人?

一壁之隔,便是懸崖天險。

懸崖之上,倏爾狂風大作。

可是黑發淡眼的人何其多。

我後知後覺地嘗到了血味,不知是嘴唇還是牙床,又或者是舌尖。心頭的空洞從未如此沉重過,那空落落的重量壓得我神智恍惚了一瞬,直到角落的火盆炸開一朵明亮的小花。

“蘭”隻是再我身上聚焦了視線,我隻是拽着他的頭發逼他擡頭。這一刻,我的手老辣、冷酷、纏繞細小的傷疤,束縛在手的活人卻馴服得好像一個死人。

我空空地撚了撚另一隻下垂的手掌,盡力回避一切有關于“捏爆眼球的手感”的糟糕想象。

卡卡西是對的……那些他說出口的、未說出口的擔憂和警告都是對的。

讓一個人痛苦地死去很容易,難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對自己保有慈悲。

許是這般無趣的端詳持續了太久,又許是背後的三人早就從我方才自退避到狠辣的轉變之中窺得幾分隐秘——

“铛铛”,陽一的護腕輕輕地叩擊在牢房的鐵杆上。鐵杆與鐵杆相連,節點與節點相接,如此,隻一瞬,清脆的金屬相擊聲便沿着共構的無數牢房在這寬闊的地下傳遞出極遠。

“黑狐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

陽一的聲音不冷不熱,不溫不火。他必然為眼前的景象感到棘手,因為我對“蘭”的過激反應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

這是可以理解的。無論我對“蘭”的态度是敵視還是仇視還是不死不休,隻要我行動過激,他和藥師野乃宇在城内的所有部署就都要從頭來過。

我思索着擡頭看他,一時未有應答。

某些毫無存在感的“看客”們倒是反應積極。

“醫生?哈哈哈哈!我第一次知道忍者賤種也會看醫生!”

一道尖利刺耳的女聲。

“哈哈哈哈!你們啊,治治他那雙廢手也好,我隔着幾堵牆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臭味兒——但願那些蛆不會跳到你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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