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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愛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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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此次偷襲不在我的預料之中的話。

我保持着側身的動作,衣袖處的布帛整齊地裂開了一半,布料下方,我的手腕正滴滴答答,鮮血如同雨點一般灑落地面。那裡被風柱撕去了一塊血肉。很痛。

我維持着支着下巴的姿勢,倘若方才沒能側身避開,此刻被洞穿和撕裂的便要是我的咽喉。

“唉!居然沒中!”

蘭啞着嗓子大聲哀歎,聲至高處便是滑稽的破音腔調,可他毫不在意,甚至用斷臂敲打着身下的幹草。隻有那張讨喜的臉不是這樣說的——病态的潮紅湧上他的面頰,好一副咬牙切齒的扭曲快意。

“我還以為能看到你虛僞的狗腦袋炸成煙花,再當場表演變身狗血噴泉呢!”

我安靜地看着他。

溢滿了癫狂的眼瞳膨脹、凸出,暴怒與狂喜的欲望經由兩面水藍色的鏡子倒映出我溫和的影子。他想要迸裂,想要發洩,然而即使如火一般的情感席卷了他的眼底,所能夠點燃的也不過是埋在最深處的渴望。

渴望啊,最為上等的燃料。藉由渴望燃起的火焰,即使是藏匿在陰影裡的恐懼都要被照亮,仿佛下一秒便會伴随着那些最為熾烈的情感一同戰栗,一同燃燒。

他在渴望什麼呢。

“你口渴了吧?”忽然,我溫聲問道。

與他的狂笑作比,我的嗓音實在平靜。

大概是因為我知道蘭會主動将我丢在地上的每一段話音拾起來,再一字不落、謹小慎微地塞進自己的耳朵。

“什……?”

“你口渴了。”我微笑起來。

他看起來還不大明白。

于是即刻,雨點一般的鮮血已然如同真正的雨點一般淋在他的臉上。我隻抻直了手臂,并未彎腰,因而那些血液便在蘭怔楞的臉上落下、迸濺,又和上他滿頭因虛弱和激動而流出的暴汗——大約隻是頃刻,鮮血的網脈便以極猙獰的面貌籠罩了蘭的頭臉。

他的怔愣之色破碎于第一滴落入他眼瞳的血,而作為始作俑者,我得以調動自己的動态視力,近距離欣賞這樣一張漂亮面孔上的神色何以自張狂至暴怒。

理論上來說,最具觀賞價值的瞬間當有四:一為血液初初灑落,困惑不解;二為血液落入眼瞳,頃刻大變;三為側首怒斥兼以躲避,最終卻隻是令更多的血水從臉上流入口中時刹那的空白;四為暴怒、驚懼……及至萬念俱灰。

我看到了麼?理論上當是看到了的。

可我隻覺得眼前的景象被光與影模糊成了一團扭曲的光暈,我什麼也沒看清,什麼也記不得。眨眨眼,眼眶依然是幹的。

“嘔……”喉結上下動了動,便引得蘭掙紮着翻過了上半身。我的視界倏然清晰,遂腳尖一勾,将那半桶蛆穩穩地送到了蘭的頸側。

謝天謝地,蘭的内裡大概是個體貼的好病人,他吐在了蛆桶裡。于我而言,便是不用收拾地面了。

出血尚未止住,我收回手臂,便有血滴不巧地落在正抱着蛆桶狂嘔的蘭的腦袋上。那些血順着發絲的縫隙滲透下去,又有在昏暗之中異常紮眼的水藍作底,即便隻是破碎零落的紅斑,也令人見之難忘。

吐了……吐得出東西麼?會不會做得有些太過了?

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青光平息之時,被撕碎的血肉恢複如初,除卻殘餘的血迹,一絲微毫的痕迹也不曾保留。

不會。蘭能承受住,也必須能承受住。他聽話,“醫生”就會對他好,他不聽話,“醫生”也會對他“好”——這并不取決于“醫生”,而取決于他自己。

我是清醒的麼?

我要殺人,我在殺人,但是我要的從來都不隻是蘭的死,我要的是複仇,是血債血償,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所以,嗯——我不一定清醒,誰能要求一個一心複仇的人清醒?——但是我一定冷靜。

我,很,冷,靜。

我不屑于以所謂“忍者的方式”碾死一個斷手的殘廢。我有我自己的複仇方式,即使那意味着我必須要付出更多的心力和更多的忍耐。

樂趣?……不。複仇怎麼會有樂趣?

無趣,枯燥,淡而無味。所謂居高臨下的快意也不過如此,無甚特異,尋常而已。

蘭還在抱着蛆桶幹嘔——老樣子,他當然什麼都吐不出來,也不知道他看着那半桶扭動的蛆會不會被惡心得想吐,然後陷入惡性循環。

應該是不會的吧,那可是蘭啊。

取了手巾草草擦幹手臂上的殘血,我待在一旁,直到蘭的情況看起來穩定些許,才上前蹲下身子,用浸了溫水的毛巾擦拭他的面龐。

這張臉沾血的時候和幹淨的時候,倒是兩種全然不同的美麗。

“的确令人難忘。”

我眉眼彎彎,語帶贊許,捏着他的下巴近距離地左右端詳這張被拭去了鮮血與塵垢的白淨面容。

“如此看來,十四五的少年城主為你所吸引,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我沒,我沒有……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蘭的臉上本就血色盡去,這句話過後卻似乎愈顯灰敗。他的呼吸很急,瞳孔亦有些許渙散,仿佛那一口支撐着他與我針鋒相對的精氣神已經随着方才的那些惡心人的血與酸水一同被嘔進了翻滾着蛆蟲的垃圾桶裡。細細看來,那對幹裂的嘴唇竟是在發抖。

他在怕我麼?

“你……瘋了……你們,都瘋了……!”

蘭否認自己與伊東氏有不正當關系本就在我的意料之内——事實上,有陽一那邊分享過來的諸多情報做基礎分析,我反而非常清楚蘭這種人對伊東氏絕不可能抱有半分逾距的心思……當然,伊東氏有沒有就不好說了,但他人都死了。天下之大,安有死者說話的餘地?

當着蘭的面捏造這些屁話,一是為了報複他對我滿嘴放炮扯黃腔,二便是為了試探了——試探他與伊東氏的“主從關系”究竟如何。

事實證明,我的報複與試探都很成功。蘭沒有正面回答一個字,但是答案分明就擺在我的眼前。

這是一條有價值的信息,或許能用到,但是它所屬的類别畢竟特殊,結合蘭眼下的境況……反而不能顯出深究的态度。

得以退為進。

我全不動聲色,隻低下頭,以輕柔而體貼的動作擦拭他的脖頸與胸口。濃重的血腥氣混合着腐朽的異臭一個勁兒地往人的鼻子裡鑽,倘若是在别處,我會不動聲色退得遠遠的,但是在這裡——在蘭的面前,我可以做到面色沉靜,語調溫柔平和得仿若一汪可供休憩與傾訴的溫水。

“‘都瘋了’?奇怪,很少有人可以與我比瘋的吧?”我對前一個問題不置可否,倒是柔和地笑了笑,“之前發生了什麼呢?”

蘭的雙眼過了一會兒才重新聚焦在我的臉上。似是對我與他之間過近的距離感到不适,他并未與我針鋒相對,而是一觸即離,似乎是在躲避。

……

不要心急。

“你累了?”我自語着,苦惱和困惑寫在我的臉上,“啊,是的……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唯一該做的就是讓你喝水吃藥,然後好好休息……怎麼就變成這麼血腥的場面了呢?”

像是終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并決意對先前的錯誤行為做出糾正似地,我毫不留戀地放開了沒有得到解答的問題,轉而用最快的速度擦淨了蘭身上剩餘的血迹,又丢掉毛巾,去我的外間接回一碗溫水。

“漱漱口吧?”我對蘭說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很抱歉。”

蘭睜開眼睛,眼神說不上是狐疑還是畏懼,然而或許是嘔吐過後口中的味道實在不好,終究還是沒有拒絕。

我又扶着他坐起來,将碗中的水一口一口喂給他。他大概還在提防我的戲耍,眼睛緊盯着我的動作不說,含水漱口的動作也格外謹慎——天可憐見,戲耍?這可不是我的本意。

我對他的提防毫不在意,一碗溫水漱口告罄便又去取了一碗。他慢慢喝下,有過前次的和諧,這次大概是放心了。

我問道:“你感覺好些了嗎?”

“……”

“你感覺好些了嗎?”我耐心道。

蘭嗤笑一聲。

“那就是好些了,該早些給你喂水的,”我的語調揚了起來,“不若我們以後都省去前面的步驟如何?直入正題,既省了你我的時間,你也不必受那般皮肉之苦。”

話音未落,便見蘭豁地擰過頭來,細密的血絲充斥眼眶,瞠其目,張其睫,怒瞪于我,幾欲噬人。

點過數息,便聽其喑啞道:“聽你的意思……那些‘皮肉之苦’,”他頓了頓,“都是我的錯?”

重新挂回臉上的微笑顯出幾分恰到好處的困惑,我歪了歪頭:“難道不是?”

難道不是?

當然是!

若非他不由分說便要咬斷我的手指,後續那些個你來我往又豈會發生?

當然不會!

——我把這些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蘭的性情與“闊度”二字全不能相匹,當時的呼吸便沉重了幾分,慘白的面容血色上湧,幾次撲騰雙腿扭動殘肢意欲站起都以失敗告終,而我——困惑、訝異、冷漠,我調和着臉上的微笑,穩了穩弧度剛好的嘴角。

——不會發生麼?

——誰知道呢。

蘭不再說話,大概是快被氣死了,而我的操作初見成效,現下也冷靜了下來。今天折騰成這樣已是足夠好的結果,太過急于求成反而容易馬失前蹄,他的身體總還是要治的。蘭當下不回應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接下來的時間,他有的是要回應我的時候。

喂完水喂飯,喂完飯喂藥,像這樣哄他再睡一覺,倘若退燒,最糟糕的階段便算是過去了。

仿佛意識到了蘭的不喜,我動作溫柔,無甚言語,除卻“有何忌口”“口味如何”等必要的問題以外,便再無其他。蘭起初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被我溫聲細語地喂飯喂到了後半截兒,卻仿佛突然回過神似地擡眼盯住了我的動作,那警惕而又懷疑的樣子,也說不清是像貓多些還是像耗子多些。

“沒有加你想的那些東西,”我微笑着把最後一勺稀粥塞進他嘴裡,言語的回答是少有的老實,“現階段還是以補充體力、退下高熱為主,你大可放心——你并沒有萌生突如其來的溝通欲望,對吧?”

随後,我在他的注視下動作麻利地收拾碗碟:“另外,鑒于你的身體情況太差,眼下隻能吃這些清湯寡水的東西,可不是我故意苛待你。你可以坐在這裡休息一會兒,但是也不要睡着了,十分鐘後我來給你喂藥,吃完藥想睡便睡吧。運氣好的話,醒來的時候就會退燒了。”

蘭的視線無聲地黏在我的身上,我拎起食盒和餐盤便走,半晌後,又提了一個新桶回來,換走了那半桶亂跳的蛆。彼時蘭正盤着腿低着頭在幹草上發愣,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實則是我對他的思緒完全不感興趣——我便多走了幾步,從外間自己的包裹裡取了一件幹淨的外衣。

“總是裸着并不合适,穿上卻又妨礙我給你清創和上藥,不如折中一下,給你這個如何?”

我拽着衣袖兩端,将它在蘭的眼前晃了晃。

無人應答。

蘭盤膝坐在幹草上,布滿傷痕的脊背略顯佝偻,那雙斷了手的手臂擡起來怪異,垂下去又疼痛,便隻好尴尬地放在膝上。低垂的頭顱被陰影沉沉地壓着,隻能将目光引向暗色的地面與微微凹陷的幹草。

這幅渾噩的樣子……好似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已然聽不到我的言語。

我沒耐心擎着衣服等他回神,當下便想卷了衣服直接丢過去,然而一道靈光倏然閃過,我的雙手便改變了軌迹,轉而以一個幅度略大的動作牽引着手中衣袍在空中甩開一道弧線,最後輕飄飄地搭在他的肩上。

蘭驚醒過來,擡起頭冷冷地注視着我。

“不想要就丢掉,我對病患一向寬容。”我溫聲說道。

蘭卻忽然開口:“你要做什麼?”

“現在?取藥來給你吃。”

我眨眨眼,又在最後略顯困擾地補了一句。

“請不要再做無意義的事了。”

“我說的是之後,”蘭卻好似沒有聽到我意有所指的言語,“吃完藥之後,你要做什麼?難道就在這裡守着我麼?”

“理當如此,我可是專屬于你的醫生,”我無比自然地點頭微笑,“此外,還要記下你說出的東西。”

“……我說了什麼?”

“譬如你和伊東氏的關系?”

空氣沉默了兩秒,再度開口時,蘭看起來有些疲憊:“口不擇言是我的錯,但是城主與我的關系……并非你想的那樣。”他是我的主君,我是他的忍者……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我笑了一聲,語氣卻已是近乎于慨歎,“他可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弄死你啊!”

——你的“僅此而已”聽起來實在是一廂情願。你的“主君”……他要麼是愛慘了你,要麼是恨毒了你。

“他沒想殺我的!”卻不料,蘭似乎不僅未能領會我的言下之意,還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提高了嗓音,大聲辯道,“他隻是對忍者的能力有所誤解,他,他以為我——”

“他以為你不會痛,不會死,被斬去雙手會噴出紅色的液态煙花,哪怕把你的頭碾爆,你也會像蟑螂或者老鼠一樣活蹦亂跳地爬起來,拜倒在他的面前,對嗎?”

我又支起了下巴,憑借着火盆融融的暖光,柔聲問道。

——多有意思啊,上一秒還在擡着頭大聲與我争辯的男人,卻在聽清我話語的下一刻便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垂下了眼,好似一個……被一語道破掌中玄妙的街頭騙子。

看着蘭僵硬的脊背與神情,我終于再也壓抑不住笑容,如打趣一般上前拍了拍他的脊背。

“蘭呀蘭呀……你把你年輕的主君當成什麼啦?認知障礙?天生惡種?

“還是……”

捏着他的肩背,我感覺自己幾乎要控制不住手指的顫抖,但那近乎于憐憫的語氣最終還是伴随着音節,被平穩地、清晰地吐出喉嗓。

“一個少不經事,尤待教培的孩子?”

——————

“對蘭同步進行治療與審訊的第一天,結束。

“當了一天庸醫,還要繼續當下去。我隻懂治傷,不懂治病,他隻要捱過這幾天就好了。

“蘭與伊東氏的關系确實不一般,但不會是戀人關系——或者至少不會是正常的戀人關系。蘭很排斥這種說法,卻很在意這個問題,我用話術激他多說了幾句,成功了。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來到行首城之前就關系匪淺。或許蘭真的照顧過還是孩子的伊東氏……從守護忍者的角度而言也是合理的。

“但是不能急于求成。不能逼得太緊。不能讓他升起過強的抵觸心理。對付蘭這種人,安撫遠比逼迫有效。

“另,第一天的目的已經達到。展開衣物披在他的肩上時,為表安撫而輕拍他的脊背時,他的身體會瑟縮,會發抖。

“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但是我很興奮地意識到,他在害怕。

“他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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