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安靜的可怕。
許女士深吸一口氣,抿着唇,“别逼我在這麼快樂的時候站起來扇你。”
許眠眠本意其實不是想說這話,但沒辦法,她已經十分嘴快地說了句很神經病很戀愛腦的話。
許眠眠沉默,垂下腦袋,要将自己的眼珠子塞到自己碗裡,頭低得很下面,“……好。”
感動嗎?
有許女士發話,許眠眠半分不敢動。
陳望安靜坐在許眠眠邊上,視線順着餘光,悠閑落在許眠眠身上,嘴角揚起淺淡的弧度,眉目柔和溫柔,寫滿了和許眠眠分别了幾年後,積攢着想要對許眠眠說的話。
——好久不見。
陳望心裡忖着,緩慢說完後半句話。
——雖然長大後的現在,你不記得我,也沒認出我。
但陳望還是想靠近許眠眠。
陳望在人情往來這塊如魚得水,在許家的飯桌上,用三言兩語就将許父許母哄得很高興。
許母忍不住誇贊陳望,“這孩子,長大後,嘴比小時候還甜了。”
許母說完,看向陳望邊上,仿佛是遇到危險就會掩耳盜鈴低下腦袋的鴕鳥許眠眠,“眠眠,你就不能向你小陳哥哥學習學習?”
許眠眠放空着大腦,許女士的話沒怎麼經過她大腦思考,便被她順着說下去,順口跟着許女士一起稱呼陳望為小陳哥哥,“好,我以後會沉下心向小陳哥哥好好學習學習的。”
許眠眠說完,自己第一個愣住,驚愕捂住自己的嘴巴。
什麼鬼,她剛才說了什麼肉麻的稱呼?
陳望坐在那,夾了一筷子跟前的涼菜,将吃來甘甜解膩的涼菜送入口中,唇齒蔓延冰涼的眷戀。
他揚起唇角,眸中倒映着萬千情緒。
“小陳哥哥。”陳望哼笑,模仿許眠眠剛才的語調和發音。
陳望這聲說的很輕,飯桌上,除了陳望自己和離陳望最近的許眠眠,沒有人聽到這一句陳望模仿的話。
許眠眠眉梢揚起,瞥陳望,在桌下用小腿輕輕蹭了下陳望的腿,在無人知道的地方,盯住陳望眼睛,和陳望暗中交流。
喂,你能不能别學我說話?
陳望捏着筷子吃着飯,冷不丁感覺到小腿上快速遊過一道不一樣的觸感,稍稍愣住,呆在原處,乖巧按照許眠眠的意思,轉過腦袋和她四目相對。
兩雙眼睛的近距離交接中,兩人心裡懷抱着各自的小九九,悄然摩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站在許眠眠的視角,先對陳望動心了的她自己,恍惚幾秒後,馬上回過神,别開目光。
許眠眠捂住自己胸口,秀眉皺着,“奇怪。”
許眠眠搞不懂,她的心跳無緣無故變得那麼快做什麼。
她剛才分明沒有和陳望做什麼事情,隻是和他簡單對視了幾秒鐘而已。
許眠眠舔着唇瓣,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奇奇怪怪的問題。
她獨自陷入苦惱,餘光瞄一旁的陳望。
陳望繼續熟練動用筷子,悠閑自得地繼續吃着飯,看起來沒有一點影響。
許眠眠咬唇,暗自下定決心。
她是打算追陳望,但不能因為陳望,太過失去自我,太過戀愛腦。
許眠眠自以為清醒得意地笑着,她以後肯定不會對陳望戀愛腦,她這一輩子隻有一個白月光,那就是她遠在國外的前男友。
陳望,頂多隻會算她一枚朱砂痣過客。
無人注意到的地方,陳望捏住筷子的手緊張到發抖,夾錯了菜,注意力不在吃飯上,沒看清楚自己到底夾了什麼東西過來。
陳望張嘴,一口咬下自己最讨厭的生姜,頓時澀的他舌根發麻。
啧。
陳望心煩。
他好沒定力。
許眠眠稍微勾一勾手指,稍微多看他一眼,他就又和兒時那般對許眠眠小鹿亂撞了。
吃過飯。
陳望以家裡還有事情,先走了。
臨走前,許女士拉住陳望的手,蹙着眉心,左右交代着,“小陳啊,你回老家了以後,碰到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阿姨始終會向着你這邊,站在你這邊的。”
陳望臉上露出笑容,“好,我知道了阿姨,謝謝阿姨。”
陳望坐在玄關處換鞋,許女士抓緊時間繼續守在陳望身邊,和陳望絮叨兩句,關心着陳望。
許眠眠手裡抓着一盤果肉飽滿味道甘甜的黑櫻桃,一顆一顆往口中送去,吃得嘴巴紅紅的,嘴角濕潤。
許眠眠站在角落位置,側目看許女士和陳望兩人間的“情深”,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她轉動思緒,回想不起來陳望是她兒時的哪個故交。
許女士等到陳望換完鞋子,深吸口氣,兩手緊緊攥在一起,很是緊張擔心的樣子。
“小陳,”許女士拍拍個子很高的陳望肩膀,“以後家裡碰到什麼事情,一定要記得找我幫忙,阿姨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陳望聽許女士說着話,乖順傾身,低下腦袋仔細聽許女士的囑咐,臉上揚起乖巧懂事的笑,“好的阿姨,我知道的。”
許女士眼中有熱淚,與陳望說着許眠眠聽不太懂的話:“小陳啊,這些年,我始終都很心疼你。”
許女士張開雙手,踮起腳尖,上前半步抱了抱陳望,表現的疼惜。
許眠眠啧聲,訝異背過身,靠在不被許女士和陳望看到的角落,口中咀嚼着黑櫻桃的果肉,“居然能被許女士這般心疼,讓許女士露出這副心疼的樣子來——”
許眠眠喟歎一句:“這個叫陳望的人還真是不簡單。”
許眠眠走去廚房,打開冰箱,從冰箱裡又搜刮了一盤無籽西瓜,悄悄摸摸回了自己房間好好享用。
許眠眠趴在床上,沒什麼形象地邊看短視頻邊笑,時不時用叉子叉一塊水果送入口中。
于蕾的視頻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進來的。
電話一被許眠眠接起來,于蕾便親近湊近手機屏幕,笑嘻嘻對許眠眠道:“眠眠,你回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