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楊戬目送仙吏們押送走了織女和牛郎的女兒,轉而望向安甯公主問道,“今日公主已然審問完了織女一家,是否暫緩此事,先行回去明華宮歇息,等明兒個再審旁的牽涉進此案的仙神呢?”
“二表哥,今日的審問還不能結束!織女另外的五個姐妹,以及那個司寶仙,尚可留待明日再審,但有一者,今日絕不能躲懶不審!”安甯公主滿面肅容的直視着二表哥的雙眸說道。
二郎神楊戬一聽這話,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疑惑來,除了織女另外的五個姐妹和司寶仙以外,安甯公主還想審問誰?總不能是不知轉世了多少回,現下又投了何種胎的董永夫婦吧?“不知公主現下還想審問誰?”
安甯公主聞言,當即得意一笑,“果然我這一趟是沒來錯的了!不隻又詐出了織女許多的心裡話,還幫你們找到了一條漏網之魚呢!聽二表哥的意思,想來你們是從沒有審過那頭老黃牛的了!那今兒個就把它牽來,好好的審它一審!沒準人不肯說的話,牛卻肯說呢?”
二郎神楊戬深感慚愧,“确如公主殿下所言,我們從未提審過那頭老黃牛。”
聽了這話,安甯公主連忙改口安撫二表哥道,“這可真不能怪責二表哥了,畢竟那頭老黃牛也不屬天界的仙獸,真要論起來,還是因為織女以一己之念,擾亂了凡間生靈原該有的命數,她才是罪魁禍首,那黃牛反倒還算是受了她的連累呢!生而為牛,終生勤勞侍主,既有功勞,又有苦勞。若是沒有織女橫插一腳的話,待到它原本壽盡,魂歸陰曹地府,再度投胎之時,大概也能投個人胎吧?可現下卻被連累至一直困于牛身之中,始終無法解脫。我尋它來,也不過隻是想讓它幫着還原真相罷了。說起來身為天界的公主,還真有些無顔見它呢。”
二郎神楊戬更覺羞慚了,立即起身,對公主殿下躬身請罪道,“是臣這個司法天神失職,未能約束好天界的仙娥,以至其觸犯天條,擾亂凡間秩序,丢失天界的顔面。臣罪該重責,以正法度!”
安甯公主也急急起身,親自伸手去扶正二表哥,而後搖頭如撥浪鼓道,“二表哥言重了!我絕沒有怪責二表哥的意思!我更清楚二表哥一向盡職盡責,隻是這天界的仙神衆多,二表哥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盯着每一個仙神。錯不在二表哥,錯隻在罪仙!還請二表哥千萬不要自責!若依二表哥所言,父帝為天界之主,母王為衆女仙之首,豈不都要重責了嗎?”
話已至此,二郎神楊戬除了接受公主的說法,打消請罪的心思,還能怎樣呢?總不能真的去怪罪玉帝和王母禦下不嚴吧?說起來,當初也是王母這個女仙之首親自去緝拿的織女姐妹歸的案呢,也算是給了衆仙家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了。“臣還是要多謝公主的。”
安甯公主歎息一聲道,“二表哥,你什麼都好,獨獨一點不好,便是太過見外了!我們本就是骨肉親人,父帝可是你的親娘舅。雖說姑母觸犯了天條,可你是無辜的,父帝與母後也是早早的便将你們兄妹接回天庭來撫養了,心裡自是認你這個外甥的。一家人之間,不該這般疏離客氣的。”
二郎神楊戬百感交集,很勉強的笑了笑,“舅父與舅母自是待我們兄妹恩重如山的,隻是,舅父與舅母不隻是我的親人,更是這天界的至尊。有了這一層,他們與我自是先君臣,後舅甥的。公主,正如我身為司法天神,有自己的職責在,舅父與舅母自然也有他們的職責在身上。位尊,則責重。責重,則情淺。君臣有别,禮不可廢。這是為了他們好,也是為了我好。”
安甯公主語塞了。二表哥這話,說的可不僅僅是他和父帝與母王之間的關系啊!于自己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父帝與母王也必然先是這天界的至尊,是自己的君上,而後才能是自己的爹娘。在自己沒有犯下大錯的時候,他們可以如同任何一對疼愛子女的慈愛父母一樣,對自己一笑了之。可若是自己如同雲華姑母和三表姐那般犯錯,他們也絕不會饒恕自己的……
二郎神楊戬見公主不再說話,又想到公主今日還要再審老黃牛,便趕緊再傳法旨于仙吏,吩咐他們将那頭老黃牛帶來問話。
安甯公主還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那老黃牛被仙吏們送來了,都沒能完全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