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也算得上是平淡,也很快。
那天晚上的事情到了後來段倚梅也過問張祁仁,是不是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會常常找些人玩玩兒。或是什麼兔子,或是什麼明星。
張祁仁先是點頭,後又是搖頭。他說也不是随随便便一個就行的,再如何也要看眼緣。
說話的時候張祁仁偏頭看了看段倚梅。于是對着他說道:“實話實說。對我有吸引力的并不是你這個長相的。”
其實段倚梅跟了張祁仁這麼久,也算是知道。自己的長相的的确确不算是張祁仁喜歡的那一卦。
他喜歡的男子也好,女子也好,身上總帶着一股子明豔大膽的勁兒。而自己更多的是一種清冷,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
如果非說自己有吸引張祁仁的地方,那便是從前的李書桐,聽杜落微說,自己的眉眼同她的眉眼是有相似的。李書桐她的确明豔妩媚,可是這是在她動起來的時候,若是當她安安靜靜的坐在一處,她便也是個冰山美人。
張祁仁接着還對着段倚梅說:“你這般相貌,倒也的确是我父親喜歡的模樣。”
這樣的話聽得段倚梅不知所措,對于段倚梅來說,那件事情,始終是他所認為的,存在于他與張祁仁之間的一根刺。
平日無事,張祁仁可以随便說說。然則兩個人有了什麼矛盾,這也可以成為張祁仁刺向段倚梅的理由。
隻是說完這句話,張祁仁還是将手放在段倚梅的肩上,又捏捏他的臉。
“陳年舊事,我早已經不在意了。況且,這件事你也沒有什麼拒絕的權利,與你無關。”
不在意嗎?段倚梅搖搖頭,他有的話有時候隻便拿來聽聽就夠了。若是當真了,反而成了自己的不對了。
後來段倚梅也算是平心接受了許多事實。直到半年後趙皎儀有孕三個月的一件事讓他覺得,心裡還是患得患失的嚴重,以及張祁仁的心的确也是這麼多很難抓住。
1933年的冬天,北平很冷。
趙皎儀懷孕快将近三個月了,一直算得上平穩,張祁仁也有些高興。畢竟這算得上是他正兒八經的第一個孩子。
張祁仁的父親知道了這個消息後,也怪張祁仁不早點告訴他,說什麼過幾日抽了空也要來北平看看。
隻是在張祁仁父親來之前,杜落微倒是先來了北平,緊接着又來了一位叫做周卿卿的小姐。
當日周卿卿有些灰頭土臉的現在公館門口,一直說着找張祁仁。
待到了張祁仁走到了門口,還未等着他反應過來,周卿卿便一把抱住了張祁仁。不僅張祁仁有些被吓到,這還把跟在張祁仁身後的趙皎儀倒是看得也吓了一跳。
顧念着趙皎儀,張祁仁倒是将周卿卿拉開問着她怎麼了。知曉原是最近滬上混亂,她丈夫丢棄她離開,沒辦法她隻能來北平找張祁仁。
周卿卿以前是跟過張祁仁的。她知道張祁仁是個會念舊情的人。
幸而當時杜落微在,便扶着趙皎儀回屋去了。怕她孕中多思,安慰着趙皎儀别去多想。
“這周卿卿不過也是從前跟過司令一段時間的。司令當時也未曾過多放在心上,如今她來北平想必也是走投無路了。”趙皎儀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對着段倚梅說道。
段倚梅點點頭。杜落微又問了他與張祁仁近況如何,段倚梅才問着趙皎儀一句話“他總是這般念着舊情嗎?”
杜落微聽後“噗嗤”一聲笑了。還笑說着段倚梅“怎麼?難不成你如今便想起了以後若是他舍棄你,你要如何打算的事兒了?”
段倚梅搖搖頭。他倒沒有想這麼遠。況且,他也沒有打算若是有天不幸與張祁仁不在一起了,自己會靠着他留條後路什麼的。
“沒有。隻是覺得這樣,也便能看得出祁仁也算得上是個長情的人。”
“長情?”聽了這兩個字,杜落微喝入口中的水差點噴出來。“我今日算是聽了天大的笑話。”
杜落微說:“他們那個圈子裡,對我們這樣的演員戲子根本不在乎。對于他們來說,我們的許多事,也不過是他們一句話的吩咐。所以,周卿卿如今困難了,尋司令,也是情有可原。”
不在乎?段倚梅聽着這三個字有些難受。可是杜落微還是繼續說道:“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對于他們來說,一抓一大把。而且從前跟過司令的人也不少。所以,‘長情’這兩個字還是别用在他們這些人身上了。”
看着段倚梅的表情,杜落微忍不住要安慰着段倚梅。“不過,從前跟着司令的人也從沒超過半年。看得出,司令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或許,你真的不一樣。”
段倚梅搖搖頭。張祁仁的心,可比什麼都難猜。況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實在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張祁仁是否真的全心全意的都在自己身上。
如今的平淡日子,卻也讓人覺得知足。他真的不敢奢求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