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祁仁正想收回被觸及的手被段倚梅在空中抓住,然後緊緊握住。他一下子吻上了張祁仁的唇,淺嘗辄止。
“我都說了沒關系。”段倚梅笑得很溫柔,很包容。“你怎麼還要我來安慰你呀。”
張祁仁把頭扭到一邊,不敢看段倚梅。愧疚在他的心裡面蔓延着。繞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從小到大也會受委屈,也會不甘心。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十分的愧疚。
“我從前以為,我總可以護得住你的,可卻不想,給你帶來傷痛的……反而,是我。”
段倚梅捧過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甘之如饴。隻要你别不喜歡我,别嫌我煩,什麼都好。”
“這幾天照顧你的林洲同,你覺得如何?”
段倚梅明白,張祁仁或是又開始盤算了。“人品不錯。”
龍潭虎穴之地,不盤算着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摸清是敵是友,又怎麼能平安過日。
“他跟在他叔叔身邊不合适。我想找個機會把他弄回北平去,我有時候忙,他也能照顧你。”
照顧?段倚梅“哎呀”一聲,有些急了。“我不需要他照顧。”他不想除了張祁仁以外的任何人,過于靠近他的生活。哪怕自己現在這幅樣子,還是能夠過活的。
“别賭氣。”張祁仁輕輕錘了段倚梅的腦袋。“你看現在,雖然你覺得與平常無異,可我與你說話的聲音都要比平時大了好些。”他又頓了頓。“況且……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段倚梅聽到了張祁仁這句話後楞住了一瞬間。從前知道沈績山喜歡自己的時候,他說不在意。現在又讓着一個對自己有好感的人,來照顧自己。一瞬間段倚梅竟也不知道是該誇他大度,還是說明他其實沒那麼喜歡自己。
“你不在乎嗎?”段倚梅輕聲問着張祁仁。可他看着張祁仁的嘴說了幾個字,卻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隻感受着他将自己的碎發撥弄過耳後,好像頭發長了呢。
這晚的問題,沒有答案。直到回了北平後,見着了劉澄良,他聽了這一些後,才給出了答案。自那之後,段倚梅但凡碰着了什麼不明白張祁仁的地方,他也都會跑去問劉澄良。
而段倚梅這一走一個多月,加上之前因為感情受傷的問題後,他也有兩個多月沒登台了。現如今耳朵也是壞的,所說是登台也算得上是遙遙無期。
且回了北平後才知道,趙皎儀從一開始就被接回了金陵養胎去了,一直都未曾回過北平。因着公館裡面兒沒什麼人了,段倚梅也就順利的直接在裡面住下。這消息一傳開後,街頭巷尾許多人都說着,是因為這張祁仁金屋藏嬌,再舍不得段倚梅出來登台唱戲了,惹得一衆老戲迷不滿。
張祁仁無所謂,到底現如今北平算得上是他的地盤兒,仍那些人怎麼說,他也懶得理。
隻是有一點不滿,那便是近日因着些原因,林洲同也在公館裡面兒住着。有些人甚至于傳出來張祁仁這公館金屋裡藏着兩個嬌俏美人。甚至于張太太都直接氣得回了金陵。
“要不怎麼是民間傳言?”張祁仁對着林洲同說道。
林洲同因着不滿這些話,直接跑來同張祁仁說了。可他也沒想到張祁仁直接不管了起來,仍着這些流言紛飛。
“可您就一點不管嗎?”
張祁仁雙手十指交扣,偏過頭輕笑一聲。“這世間離譜的流言那麼多,我每次都管着,豈不是累死。況且,這些事兒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是什麼壞事?”林洲同聽着張祁仁的話,想着他或許是被口口傳着名聲懷慣了的。可自己不一樣啊,他一個青年,怎麼能被說成是張祁仁家中嬌藏的男子呢?分明自己與他根本什麼事兒都沒有。
張祁仁右眉一挑。“不然呢?”他站起來,拿起書桌上的報紙“啪”的一聲蓋在林洲同的臉上,語氣不好說道:“要不是你叔叔,我或許可以知道更多陳陽的事兒。是你叔叔把我與他的關系暴露得幹淨了!”
“可……”林洲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是知道林斯瀚是老實的。“那現下該如何?”
“陳陽。德不配位,必有災禍。他太沉不住氣了。”
他等着妻子父親一死,就迫不及待把妻子踹開。這一舉是寒了跟在他妻子父親身邊那麼多人的心。他本就算是看着妻子發家,如今他妻子一家落得這麼個下場,以後誰還敢跟着他做事了。
其次,他現如今在漢城如此行徑,全然不給其他人活路的做法,實在是逼着人翻臉。不能做到相對的公平,一個獨裁統治者,是不可能長久坐在那個位置上的。
恐怕下面的人,早也對他積怨已深了吧。
張祁仁轉身過去問着林洲同“最近段倚梅情況如何?”
聽着段倚梅三個字,林洲同一下子拿下了臉上的報紙,像是來了精神一樣。“他現下偶爾也會對我說說話了,好像對着我也那麼拒人于千裡之外了。”
張祁仁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你回答的東西,我感興趣嗎?”
林洲同“喔”了一聲,說道:“他情況還是那樣,耳朵或是好一點吧。還是說話聲兒也大些,大約是因為他也不清楚自己說話聲音大小的緣故。我有時與他說話,大聲些他也才理我。聽說也還是會耳鳴,頻率沒之前那麼高。
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同我說話也是問您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大概是這幾天您陪他得少吧,他因着耳朵的原因,也不想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