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的時候沒關門嗎?”張祁仁貼耳小聲問着段倚梅。
“我剛才隻是想進來給你送藥,就沒關門。”
張祁仁慢慢坐起,将段倚梅從自己身上抱下去,有些尴尬的看着聞徽。
而聞徽也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審視着段倚梅,打量了許久,才轉頭對着張祁仁說話。
“小張,我來接你,晚上我說要帶你去個地方,我怕你忘記了。”
“沒忘。”張祁仁站起身時,不忘當着聞徽的面,對着段倚梅的臉再輕輕吻了一下。“你怎麼走路沒聲就進來了。”
聞徽拿着扇子掩面輕笑。
“怎麼?吓到你了嗎?”
聞徽說着走過去用手撫着張祁仁的下巴,卻将目光投向了段倚梅。
段倚梅看着聞徽的那雙眼睛,此刻在他的腦海中,聯想到了一種動物。狐狸。他不知道為什麼,聞徽表面上給人以如沐春風的感覺,實際上卻讓人捉摸不透。
他給人的感覺不同于張祁學。盡管兩個人同樣的表裡不一。張祁學是表面看着儒雅,孤僻,而内心卻陰險狡詐。但聞徽卻像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之人。
“沒有。”張祁仁反握住聞徽的手,另一隻手同樣也撫上聞徽的臉龐,迫使着他的目光從段倚梅身上移開,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
“我隻看看能得你喜歡的人,到底生的什麼好的樣貌。怎麼?小張小氣了?”聞徽眼波流轉,看向張祁仁的眼神卻惠風和暢。
“哪有?你想看什麼,我怎麼會有不給你看的道理。”張祁仁接着聞徽的話。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小段先生,對我有股惡意。”聞徽微笑着說話。
段倚梅有些愣住。
張祁仁倒先解圍道:“沒有的事,他不過長得有些冷冰冰的罷了。對不太熟悉的人,也不愛笑,倒讓你誤解了。”
聞徽随即溫柔一笑。
“原是如此。反倒是我心思狹隘了。”
“沒有的事。”
聞徽又帶着笑看了段倚梅一眼,随即摟過張祁仁的肩膀,兩個人走出了門去。
他待張祁仁溫和,是一位年長的人,對年下的人的一種包容。這是張祁仁難得體會到的。盡管段倚梅待張祁仁也常常包容着,溫柔着,可段倚梅卻不能明面上幫着張祁仁,護着張祁仁。
聞徽帶着吃過晚餐後,帶着張祁仁來了一片沙漠之中,晝夜溫差大,風也大,他貼心的給張祁仁披上了一條毯子。
不得不承認,和聞徽在一起,張祁仁很明顯能夠感受到,自己變成了被照顧的一方。
“怎麼帶我來了這裡?”張祁仁挑眉問着聞徽。
聞徽懶懶散散的走在黃沙上,張祁仁亦步亦趨的跟着,兩個人就這樣慢慢的踱步到了沙丘頂上。
聞徽笑着轉過身來,和天上碩大的萬千星辰一樣,兩隻眼睛仿佛閃閃發光一般的看着他。
“因為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張祁仁看着廣袤無垠的漫漫黃沙,地平線上的滿天繁星。不可否認,大漠的夜晚的确很美。
“聞先生是有什麼說的嗎?”張祁仁也笑着問道。
“小張你明知故問。”聞徽席地而坐,他也看着這瀚海闌幹。“你在這裡也呆不了幾天了吧。”
張祁仁沒有應答,也随着聞徽一起坐下。
“我答應給林寒放款,給他借黃金白銀,甚至于拜托我的朋友。可都不是為了他所給我承諾的什麼合同。我不過也是為了博人一笑罷了。”
聞徽說完後轉頭看着張祁仁,然後對着他說道:“我在想,你是真喜歡這個姓段的小朋友,還是更願意選擇我呢?”
張祁仁也轉頭過去,他發覺聞徽看向他的時候,同樣也熠熠生輝。
他開口說道:“時間不對吧……況且,聞先生,我與你不過認識十多日罷了,怎麼提什麼選擇與不選擇的。”
“一見鐘情你信嗎。呵呵。”聞徽自顧自的笑了兩聲,“說出來你或許不信,這十多天裡,我想過一千遍一萬遍,我們在一起的樣子。”
張祁仁的食指一下一下的點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此刻在聽了聞徽對自己的告白後,一下子忽而明白了。他從前對聞徽所謂的新鮮感也不過一瞬之事,那不是新鮮感,也不是心動。而是對自己從前沒有得到的母親的愛,而從别人身上獲取的一種補償。
他喜歡過聞徽嗎?或許沒有吧。在他聽到聞徽對自己的告白後,他甚至于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如果真的心動過,喜歡過,又怎麼會這樣呢?
從來分不清愛的張祁仁,他在這一次的感情中,也好像學會了分清各式各樣的愛。有的愛是愛情,而有的愛,隻能是感動。
張祁仁看着聞徽的臉出神。
而在黃沙翻湧的大漠之上,浩瀚星河的籠罩之下。聞徽情不自禁的湊近張祁仁的臉側,想要吻上去,卻被張祁仁輕輕側身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