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祁仁嗤笑一聲。

“你從前什麼時候變成過了這裡的主人？不過是住過幾個晚上，就可以自稱主人了嗎？”

“司令，我後悔了。”周卿卿沒理會張祁仁剛才話裡的延期，反而裝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話。“我第一次，還有這一次我都後悔了。我不愛他們。”

張祁仁很難得的點了一根煙。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他好像想着往事。

客廳的燈光有些昏暗，張祁仁在煙霧缭繞中，被模糊了面孔，反而顯得更加的矜貴。

“周卿卿。路是自己選的。”然後張祁仁又雙腿交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繼續陳述道：“可你不也很明白嗎？你知道跟了我，我給不了你什麼身份地位。你進不了張家的門。你很清醒，這是好事。”

“所以你也沒有多愛我，不是嗎？”

“喜歡過。你說也沒有多愛你，不過你真的愛過我嗎？”張祁仁掐滅了煙頭。“你跟我在一起也好，跟别的人在一起也好，是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裡面不也很清楚嗎？”

“那你呢？你真的喜歡我嗎？你喜歡的不就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和李書桐相似的臉嗎？”

“你一直都知道，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

周卿卿扔下了手中的包，走上前去，坐在了茶幾上，和張祁仁面對面。

“可我現在後悔了。司令，我真的後悔了。我不在乎你喜歡我什麼，我隻要這張臉還在，你還是會愛我的，對不對？”

張祁仁看着周卿卿這張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覺。他站起身，捏着周卿卿的臉，兩個人都沒說話，張祁仁看了很久，最終松開了。

“我以前看着，覺得真心喜歡。而現如今，反而覺得厭煩了。”

“厭煩？她已經死了，隻有我能陪你了。”

張祁仁背過身去，他不會對周卿卿全無感情的，可有些難聽的話他還是繼續要說。“你也知道她不在了。換句話說，從前我覺得有個代替也是好的。可現在不知為什麼，我隻覺得你跟她長得像，太晦氣了。我現在，很讨厭搞替身這一套玩意兒。”

周卿卿怔怔的看着張祁仁，她是第一次聽到張祁仁說這樣絕情的話。

一直以來，她知道自己是替身，一開始她也是為了權利地位金錢，可是後面動心了，她也沒辦法。她如果不愛張祁仁，她第一次不會因為逃避感情嫁人，第二次不會為了張祁仁的利益嫁人。

“所以……你對我就全無感情了是嗎？”

“不是。卿卿，如果我們就這樣各自安好，我會永遠記得我們之間的情分。可是，如果你非要像上一次，桐桐去世那天一樣，跑到這裡鬧。還有今天這一次一樣，我覺得，我們間的那些情意，遲早要耗得一幹二淨。況且，你已經結婚了。我今天看着，我覺得李誠霖待你也不算差，你應該試着知足。”

周卿卿一下子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她卻吸吸鼻子，仰頭看着天花闆不讓淚水掉下來。

“我還是不喜歡他，我沒辦法。而且，我跟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他對我沒那麼好。”

張祁仁轉身過去，搜着周卿卿的頭發，終于還算溫柔的笑着安慰。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全是你滿意的啊。我和小段也會吵架鬧矛盾。以後這曲水苑你也别來了，我會跟人吩咐下去的。小段沒什麼安全感，我怕他多心。”

“逐客令嗎？”

張祁仁的手僵住，然後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許多。

“如果今日我身邊的人是你，無論什麼人來了，我也會這樣做。卿卿，你已經嫁給李誠霖了。我們兩個之前的事，幾乎圈子裡所有人都知道，現如今你夜闖曲水苑，你讓你丈夫怎麼想。”

“是！”周卿卿堪堪站起身，她也知道多說無益。若是再說下去，張祁仁真的會發火。她從前趙皎儀讓她離開的時候，她不信張祁仁與她再無可能。可現在張祁仁算是親口說了。她沒有幻想的餘地了。

“司令，最後再親吻一下可以嗎？”

“沒必要了。我們很早以前就已經分别過一次了。”張祁仁再也沒有看她。伸着懶腰，踏着樓梯，向着樓上的卧室走過去。“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

周卿卿後來有些落寞的離開了曲水苑，晚間的風吹得她打了一個寒顫。她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是有些疼的。

她為什麼這麼喜歡張祁仁呢？或許張祁仁至少對待身邊的人算是還不錯的，她跟了張祁仁三年多，張祁仁哪怕再生氣再不開心，也從來不會打女人。

她想叫張祁仁把她讨回來，她不想跟着李誠霖再這樣繼續過下去了。

平日裡李誠霖待她極好，什麼都聽她的。可是這兩次他喝了酒，心情不好卻用皮帶抽了她。

周卿卿還是走了回去。她不想讓張祁仁知道，她如今過得有些不堪，不想讓張祁仁還來幫助她離婚。

張祁仁安穩的摟着段倚梅。

“你跟周小姐說什麼了嗎？”

“沒什麼……”張祁仁将段倚梅抱得更加緊了些。“好好睡吧，昨天晚上那麼累，我看着你今天走路都有些困難。我以後不那樣了。”

“不要……”段倚梅軟綿綿的回答。

張祁仁：“？”

“我喜歡那樣。我喜歡被你摁進床榻裡，我喜歡跟你接吻，我喜歡跟你身體的接觸，我也喜歡被你暴力不加愛惜的對待。”段倚梅說完了内心的想法後，忽而想到什麼，加上了一句“除了你結婚的那一天晚上。”

張祁仁憐惜道：“那天晚上的事，以後不會發生了。以後我們安安穩穩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