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可蘭先生說什麼都非要見您。”

張祁學十分不屑，停下了手上轉着匕首的動作。

“那還有什麼可見的，直接做了就是。”張祁學說完就将匕首擲了出去，一下子正好擊中了牆上那副人像畫的眉心。“收拾好後一把火燒了就行。”

那手下的人看了張祁學一眼，最後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他到底也可憐這個蘭先生。

張祁學歪着頭，他隻覺得晦氣。

如果早知這段感情會有見光的這麼一天，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培養出一個拼盡了全力，也隻有五分像的替身。

張祁學會覺得，任何一個人，同張祁仁有幾分的像，都是晦氣。

他是獨一無二的。在張祁學的心中，張祁仁就是獨一無二的。

可蘭生……對于張祁學來說他是一件藝術品，一件按照着張祁仁的樣子，仿照出來的藝術品。

可其他人呢……

當張祁學手下面對蘭生的時候還是覺得可憐，他也知道蘭生對張祁學張祁學是真心的。可除了那位，誰對自家的主子真心，他都不會當一回事。

“他真的就再也沒說什麼了嗎？”蘭生問道。

“沒有。”

“我不信！我跟了他五年，我不信他對我沒有一絲感情！”蘭生瘋狂的嘶喊，拼命的掙脫控制着他身體的手，可卻無濟于事。

“先生對您已經寬容了，除了您之外，其他人都直接做了。他說過隻要您不再找他，他還是願意放您一條生路。可……”

“是嗎？”蘭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那人。“你沒有直接對我動手，你在可憐我？”

“……”

“怎麼連你也可憐起我來了？”蘭生眼中噙着淚水，反而别有一番風情在。

“您離開金陵吧……别回來了。”

他是一直以來就跟在張祁學身邊的老人，他自然知道張祁學對張祁仁的感情。他可憐張祁學，也可憐蘭生。

他知道張祁學的心也并非木石一般無情，蘭生跟了張祁學五年，再如何都是有感情的，不至于落得一個身死殒命的下場。

若非張祁仁對張祁學展現了一絲的好意，平日裡張祁學身邊的那些個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他當真最後一面也不肯與我相見？”蘭生背過身去，抹去了眼角快要落下的淚。

“二爺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是知道的。”

蘭生當然知道，可也總有些不死心。

“你這樣放我走，他知道了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那人笑笑。

“我跟在二爺身邊這麼久了，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是嗎？

蘭生沒有問出口。

他知道張祁學對看中認定的人，無論如何都會百般愛護，比如他心裡的那位。而對于其他他算是認可的人，再如何也不至于随便回體罰。

他蘭生跟在張祁學身邊這麼久了，到底最終還是得不到他的一點認可……

張祁學看着外面的天色，等待着那人回來。

“辦妥了？”

張祁學說這句話的時候，頭都沒有胎一下。

“燒了把火，什麼都沒了……”

張祁學這時才走過去拔下了房中人物像眉心處的匕首。

“看來你也隻燒了把火。”

房間裡再無說話的聲音。張祁學看着他，慢慢的看向了留有傷口的人物像。這是他透過蘭生的樣子，畫出的張祁仁。

“我猜你還是動了恻隐之心。”張祁學開口說道。“沒關系，我且當他不在了。不過還是發消息出去，蘭家公子葬身火海。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吧。”

從此之後他就是一個死人。

這時張祁學最後放他一馬了，倘若從此蘭生再出現，他定然會讓他一次斃命。

“把這幅畫燒了。”

張祁學指着背後的人像畫。

既然感情見光了，蘭生也死了，那麼這畫也沒什麼用處了。眼不見為淨，或者說，避免讓哥哥看到了心裡膈應。

可讓張祁仁感到震驚的是，第二日他剛從曲水苑睡醒，收到的就是兩個人死亡的消息，以及張涵的婚訊。

這兩個人，一個是蘭生，而另一個則是“雲雀”。

而張涵要結婚的對象，則是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