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祁學聽着門外的動靜，看着門鎖轉動。張祁仁走了進來，他扯掉了自己嘴上的封條，解開了捆住自己手腳的繩子。

“哥哥你來了！”

張祁學一開口就叫着“哥哥”，雙臂才解脫桎梏想要擁抱着張祁仁，卻怕張祁仁不開心，停留在空中，然後慢慢收回。

“我來的目的你很清楚。”

“我不娶她！”張祁學怒吼着。“你給我塞個女人，是為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錯了。可我不能再對不起段倚梅了。”

對不起段倚梅？張祁學這一刻覺得諷刺極了。“哥哥。你不能對不起段倚梅，難道你就能對不起我嗎？這不公平！”

是不公平。“聽着張祁學。”張祁仁輕輕撫着張祁學的臉。“無論如何你都是要娶妻的。就算我不提，難道父親就不會提嗎？姜家的小姐各方面都好，你也會喜歡的。”

張祁學很眷戀張祁仁掌心的溫柔，可他知道，這也不過是鏡花水月。“所以，在你心裡。哥哥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以此來安撫讨好段倚梅呢？”

張祁仁的手頓了頓。

他不說話，不回答，其實就是答案。

“張祁學。聽哥哥的話，這對你沒壞處。”

沒壞處。張祁學當然知道沒有壞處，他也知道自己要娶妻，可是他沒辦法接受，這個提議是張祁仁提出來的。

張祁學突然笑了，發狠一般的咬牙切齒，卻又陰恻恻的笑着說道：“好啊……我去做掉段倚梅，那哥哥就不會覺得對不起他了，對嗎？”

張祁仁搖頭。“你不會。你知道，你殺了他，我就不會放過你。”

張祁學有些繃不住，整個人縮在一起，蹲在地上。

從前張祁仁說他不夠勇敢，他後來勇敢了，可是那時候晚了。他多讨厭段倚梅，可是沒辦法，張祁仁喜歡。

張祁仁蹲在地上，摸着像小狗一樣的張祁學的頭，像是一下一下的順着張祁學的毛。

“沒關系的。再如何我都是你的哥哥，我和你之間，旁人是比不得的。”

是啊。旁人比不得，可張祁學和張祁仁之間也就隻剩下這個了。

“要抱抱嗎？”

張祁仁開口，語氣裡似乎帶着些寵溺。隻有他能控制張祁學的脾氣，也隻有他能讓張祁學聽話。他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張祁學的軟肋，更是他的逆鱗。

張祁學一下縮進張祁仁的懷裡。

就這樣吧，既然無可奈何，就這樣糊裡糊塗下去吧。隻要哥哥安排的，那他就接受照做吧。

……

待到張祁學的婚禮結束後不到三日，張祁仁就再次回到了曲水苑。

他已經有些時間沒有來過了。他覺得或許段倚梅那一段時間不想見他，可是現在好了。他親手将張祁學推出去，他可以向段倚梅證明，他的心裡隻有他。

兩個月了，他覺得段倚梅應該想明白了吧。

“我沒想到，你會繼續在這裡住下。”

張祁仁第一眼見到正坐在庭院裡的段倚梅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張總司令希望我離開嗎？”

張祁仁聽着段倚梅的語調，是那麼陌生，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沒有。”張祁仁回答得很簡短。“張祁學結婚了。”

段倚梅聽後嗤笑一聲。“他那麼喜歡你，竟也舍得結婚嗎？”随後他又說道：“也對，你們這樣的人，妻子是誰，其實都無所謂不是嗎？”

“不是……他的妻子我選的。我與他從此後再無什麼别的情意了。寶貝，别鬧情緒了，我們和好吧。”

“他的妻子你選的？我鬧情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為何，段倚梅這一下子是在笑，可卻笑出了眼淚來。“張祁仁你就這麼喜歡傷人的心嗎？噢不對。向來都是别人讨好你的，你喜歡傷人心也是習慣的吧？”

“……”張祁仁皺眉看着他。眼前的段倚梅，是他從未見過的第二面。

“你從來不把别人對你的喜歡看得珍貴，因為你習慣了。所以你可以随意踐踏任何一個人的真心，這個人可以是張祁學。也可以是我，更可以是從前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

至于我，你說我鬧脾氣。可是張祁仁，你那幾天的事情我從不追究，但是，你和張祁學有一腿，你明知他對你有感情卻不拒絕。你明知他曾要我的命，卻拼死袒護他，還和他發生關系！你把我的心當什麼！

現在你說他的妻子是你牽線，你将他推出去，現在又轉頭尋我。你可敢保證，有一天你會不會有了新歡，将我推出去，求他的歡心！你不要說你不會，張祁仁你在我這裡已經沒有信譽可言了！

張祁仁，我不是物品！我不是你想丢棄就丢棄，想要回來就要回來的！”

張祁仁聽着段倚梅用着無法唱戲，有些許沙啞的喉嚨裡說出這些話。他向來嬌貴，想發火，卻還是壓制着。

“寶貝……我……你别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