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段倚梅還是這個模樣,他的耐心,好似也快要用掉了。“寶貝,你直接告訴我一句話,我們還可以好好的嗎?”
“……”
許久的沉默。
段倚梅的嘴唇微微張開,可又立刻緊抿在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
“寶貝。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了,你不會繼續在這裡住下去的。你愛我的,隻是你不承認對嗎?我知道我錯了,你也知道,我從來沒想對别人這樣低聲下氣過。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好不好?”
張祁仁想去拉段倚梅的手,卻被他一把甩開。
“我上一次,就是你莫名其妙不理我的那一次起,我就告訴自己。那一次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舔着臉去愛你……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張祁仁點頭。“寶貝,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都明白……你若還沒想清楚,你不知道,我不急。”
段倚梅擡眼看着此刻真誠的張祁仁,他也在問自己。真的要這麼原諒他了嗎?盡管愛這個人,忘不掉這個人,但是在一起後或許還是會受傷害,也還要重新和好嗎?
他不知道,他也在猶豫在糾結。張祁仁讓他傷心了太多次,有時候哪怕錯不在他,他都要去上趕着哄着張祁仁。
這麼多次傷心中,張祁仁在他心中也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信任了。
“張祁仁别再問我了,我不知道。也别逼我,我不想回答。”
張祁仁想去伸手摸段倚梅的頭發,可卻還是控制住自己的行為。
“好……你想多久都好……”
張祁仁走時再看了一眼段倚梅。
聽曲水苑的管家說,段秋然總是會來門口等着段倚梅,然後兩個人再去林寒老宅的戲台處。
張祁仁思量着,或許段倚梅如今也是将段秋然真正看做了他的兒子吧。就像從前他的老班主看待他是一樣的。
他吩咐着從此後曲水苑允許段秋然進入。這也算避免段倚梅老是兩處奔走。
……
半年後。
華北淪陷。張家不忍他受人掣肘,于是費勁心力将他從北平撈了回來。
張祁仁看着劉澄良幾經滄桑,也隻能無奈歎息。
劉澄良本人卻還是笑嘻嘻的安慰着張祁仁說他沒事,可張祁仁卻滿是愧疚。
自己的父親談判也失敗了。他愧疚很多,愧疚對不起那些百姓,對不起眼前這個從小愛護自己的“兄長”。
“沒事。”“還有機會的。”
這樣的話劉澄良不知道對自己對林寒說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自己還是在安慰張祁仁和林寒。
趙皎儀如今回到了金陵,面對的是一堆的記者,問的都是當前的局勢。張祁仁推了許多,可趙皎儀推不得。
這幾日張府門口圍着一堆的記者,張祁仁連去辦公樓都不方便,路程上本就不便,内部還有許多的事,家中還要帶着兩個孩子。張祁仁覺得他累極了,他現在連看到人就煩。
趁着夜色,他翻牆從張府不知名的小路跑了。然後開着一輛不怎麼常用的車,駕駛着去了曲水苑。
他快半年沒來過了。自從上一次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段倚梅。
華北的事情太多了,偏見的範圍也太廣了。一則他忙得厲害。二則,他也不想再逼迫段倚梅了。
萬事随他。
他現在能夠唯一想到的,安靜的,安全的,能夠不會被任何人打擾的地方就是曲水苑。
他進去後管家告訴他,段倚梅已經在主卧休息下了,他也不想去打擾。他直接開門走進了另一個卧室。洗澡,換上睡衣,然後睡覺。
此處的曲水苑,已經不是他的房産了,可他還是不得已今日為求一個安甯留宿。
段倚梅在主卧中也聽到了些許聲響,他稍稍走出房間,探出頭。在黑夜裡,見着對面房間從門底下的洩露出了一點點的光亮。他知道,張祁仁回來了。
他看着裡面的燈光熄滅,又在門口等了好久好久。時間長到他确保着張祁仁已經睡着了,才輕手輕腳推開門,借着月色看他熟睡的背影。
被子沒蓋好。
他走上前去給他輕輕掖了被角,沒有絲毫留戀,又退出了這個房間。
愛與不愛他不知道。他也不願去想,但是他還是希望張祁仁能過得好一點吧。
他希望,每個人都能過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