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澄良皺眉。“你見他做什麼?”
吳偃清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照片,擡頭看着劉澄良的眼睛回答道:“司令有東西要交給二爺。”
其實哪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劉澄良也還是有些厭惡張祁學。但那是張祁仁最後留下的……
他知道憑着吳偃清的身份,此刻沒辦法随意在山城的一些地方走動。至少,還不能随意去去張祁學的住所。
劉澄良帶着吳偃清去了張祁學住所的門前,然後停下,不再進門去。他實在對張祁學沒什麼好感,隻擺擺手叫他進去。
外面的守衛許多,可看樣子,并不像是保護張祁學安全的。吳偃清隻看着他們見了劉澄良,才放自己進來。想來若不是劉澄良,他也進不來。
待吳偃清走進了張祁學的居所,目光所及之處,全然是擺放一地的酒瓶。他看到的張祁學,是頹廢的、不清醒的,甚至于,是無法行動的。
“二爺?”吳偃清皺眉輕聲喚着他。
此刻的張祁學反應實在不算快,從前那個旁人口中聰慧過人的張家二少爺,現如今聽到了别人叫他,竟也過了好幾秒才慢慢擡起頭木讷地看着吳偃清。
他微微眯了眼睛,以手做支撐爬了幾步的距離,歪着頭。
“我認得你……你從前是哥哥身邊的副官。現在,你來這裡做什麼?”
“二爺你的腿……”吳偃清看得出來,那是被人打折的,雖有簡單的包紮,可也看得出包紮的人算不上盡心。算不得過分嚴重,可也知道,這樣子短時間内是沒辦法自由活動的。
“我的腿?”張祁學自嘲的笑着。“重要嗎?”
“……”吳偃清看着樣子皺着眉。哪怕他平日裡和這張家的二爺沒什麼交集,可看到他此刻如此狼狽的模樣,心裡也有些難受。
吳偃清沉默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司令若看着二爺現在的樣子,定然會心疼。”
司令?張祁學聽到這兩個字,雙手快速地抓住了吳偃清的小臂。吳偃清口中的司令是他的哥哥啊,“哥哥他在哪裡!”随後張祁學又搖頭。“不,我不該問這個。哥哥他還活着對不對?昨天父親将我腿打斷了怕我出去鬧事……實則、是因為你們有别的計劃。是嗎?”
吳偃清張了張口,不知怎麼說。
他不敢看張祁學的眼睛,所以他低着頭從衣服胸口處的内兜裡拿出那一張他代為保管了許久,張祁仁挑選,印着他自己和張祁學的照片。
“這是司令說他給你的生日禮物。”吳偃清将這張照片塞到了張祁學顫抖着的手上。“他說,現在沒什麼時間,也沒什麼機會,隻能給一張照片。以後有機會了,他再給您挑好的。”
張祁學雙手碰着一個無價的珍寶,他摩挲着那張照片,一遍又一遍。
照片裡面張祁仁難得的帶了一絲絲的笑意,而張祁學也偏頭看着他的愛人。
照片的背後,是張祁仁手寫的一句“生日快樂。”而在“生日快樂”四個字的下面,又有着“願意”兩個小字。
張祁學認得出來,那是他哥哥的字迹。
吳偃清看着照片後面的筆迹,緩慢的說出了張祁仁叫他代為轉告的話。
“司令說當時在西北,您當時問他,他沒有回答的問題,現在他告訴您答案了。”
哥哥願意……
原來他是願意。
吳偃清看着張祁學可憐,他走後,拜托劉澄良撤走了大部分的守衛,剩下的隻為保他平安。
張祁學抑制不住再一次将自己灌得爛醉。他手裡一直拿着那張照片,癡癡地笑着,可卻也在這笑中忍不住落下淚來。
醉酒為他勾勒描繪出了一場美夢。
他仿佛見到了張祁仁,隻是他沉默不語。
待夢中人走近時,張祁學閉上了疲憊的雙眼。他嗅着夢中人身上的氣味,和哥哥身上有九成相似,可他此刻已不願去想太多。
他貪婪的接受着這個人對自己的親近。
這個人是哥哥嗎?
張祁學用着力氣将這人撈到自己懷中,一刻也舍不得放開。
或許他的哥哥來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