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張祁學,也包括他段倚梅。
張祁仁早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張祁學後來問過張祁仁私人的醫生。早在他去世的兩年前,他就知道自己腦子裡或許長了些東西。可以做手術,但風險很大,很容易成為一個後半生沒有意識,隻能躺在床上度過餘生的人。
張祁仁不願意。
他想,他就算要離開,至少也該有尊嚴離開。
張祁學裝作不知道,他當然也願意幫張祁仁保守這些秘密。
許久後,張祁學完成了張祁仁從前未能完成的心願,自然也就随着張祁仁一起去了。
他想張祁仁或許并沒有等他。
不過無所謂,他覺得他該知足了。可是他又覺得,他是貪心的。
張祁學到底是個矛盾的人。
……
而在許久之後,趙皎儀帶着孩子從國外回到了國内。
回到了金陵,正巧便見到了段倚梅。
感歎物是人非。
回到從前張家的舊宅,趙皎儀都不禁感歎恍若隔世。
“怎麼不見小少爺?是還在國外嗎?”
段倚梅看着趙皎儀的身邊隻跟着張令熙于是問道。
“那孩子是一股腦兒鑽進科研裡面兒去了。”趙皎儀露出笑意。“他從小頑皮,總喜歡把家中許多物件兒都拆了,段先生你是知道的。所以他出去後,就一心隻想着機械之類的東西,念書學的也是這個。”
段倚梅點點頭,腦中回想着從前張鳳顯還小的時候的調皮模樣,又聽到了趙皎儀這麼一提。不自覺的嘴角揚起。
“倒是不錯。”段倚梅想着。
到底是張祁仁的孩子。對于段倚梅來說,張祁仁的孩子終究不會差的。
“是不錯。”趙皎儀眼角都帶着笑。歲月匆匆,到底還是在美人的臉上留下了痕迹。段倚梅很清楚的看到,趙皎儀臉上已然有了些許皺紋。“隻是他過分沉迷,話也不怎麼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正說着,張明台和張鳳顯這對堂兄弟就走了進來。
“伯母,您就别說鳳顯了。您這麼多年一直說他,他更不願意開口多說幾句話了。”張明台笑着說話,眼裡看着張鳳顯滿是溫柔。
當看到張鳳顯時,段倚梅不受控制有些顫抖的站起身來。
故人之子……
哪怕是在人群中,段倚梅他覺得他也能一眼看出來,誰是張祁仁的兒子。
太像了。
隻是當段秋然見到張鳳顯時也有些驚訝。
“是你?”段秋然看着張鳳顯出聲。
而張明台也一臉疑惑的看着這兩個人。他扯着張鳳顯的衣角,想要一個解釋,可張鳳顯僅僅隻是看了他一眼。
“母親。我突然想起研究院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張鳳顯甩下一句話就直接離開。
張明台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了段秋然一眼。又回過神來看向趙皎儀,說着要送送張鳳顯,就追着走了出去。
張明台跟着他走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一把拉過他,将他扣在角落處。放低了聲音問道:“你跟那個唱戲的怎麼認識的?”
張鳳顯盯着吃醋的張明台,眼神裡面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關你什麼事?”
他移開張明台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我要去研究院了。”
“我從那個唱戲的眼中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張鳳顯聽到張明台在背後發出的聲音後轉頭看向他,很冷漠的說道:“所以呢?你知道我對這些事還有人,都不關心。”
張明台走上前一步,從背後抱住了他。
“我呢?你不能不關心我。鳳顯,你知道的,我隻有你了……”
張鳳顯什麼話也不再說,甩開張明台的手走得飛快。
……
“怎麼回事?”待到回家時,段倚梅問着身邊的段秋然。
“前幾日有人砸挂,是他解圍。”
段秋然看着段倚梅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從前解圍之人衆多,不見你今日這樣。”
“是……”段秋然有些緊張,可他還是喃喃道:“可我總覺得,我和他從前見過的……”
“他們家的人,你别去招惹。”
段倚梅留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從前的事,到底他也不想再講。可是他幾次午夜夢回,卻還是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