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基地驗屍實驗室，李方舟灰白的屍體躺在解剖台上，法醫說他死亡大概有25-72個小時。

“那幾個人呢。”

身邊的下屬低聲說：“正在外面執行任務。”

“哼。”

潘多猙獰地笑了一聲，“跑得到快。”

一個月之前李方舟因為舉辦食人宴被四條流浪狗壓上法庭，法庭上他好似故障了一般，毫無隐瞞，認誰問他都将真相脫口而出。

要不是獻金給足，他也要被李方舟拽下馬。

潘多拿着短匕一頓揮砍，該死！該死！周圍的下屬退避三舍，站在門口垂着頭，安靜等潘多恢複情緒。過了一會兒，下屬聽見潘多說：“帶林鑫過來，他要交投名狀，我讓他交。”

鐘表滴滴答答走過。

悍馬聲停在門口，林鑫拽着美樂下車，兩人被引進冰冷的解剖室，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解剖台前，在他身前陳放着一具被開膛破肚的灰白色屍體。

“我一直把方舟當成我的子侄來看，方舟人不壞，就是有些小聰明，他知道自己沒有錢，就想着投人所好，好讓那些人高看他一眼。這麼聰明地孩子，如今卻變成了一具屍體。”

燈光下，潘多的眉目冰冷又漆黑。

渾身散發的寒意刺骨。

“林鑫，既然你想跟着我，那麼我交給你一個隻有自己人才能做的事情。不過再此之前，你需要向我表忠心。”

林鑫小心翼翼地躬着身體，等候命令。

潘多沒有說話，解剖室内的冷光讓人渾身發涼。

一滴冷汗從林鑫額頭流下，他眼珠如同魚一般快速轉動，左轉又右轉，然後落到美樂身上。

林鑫從腰帶上解下戰刀，“哈——嗬——”他呼着冷氣走向美樂，“美樂，美樂沒關系的，你閉上眼睛。”

美樂顫顫巍巍向後退，她左顧右盼，大叫着在解剖室内倉皇逃竄。白色檔案櫃被她推到在地，兩人狼兔一般在屋裡拼死争鬥。“鑫鑫，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鑫鑫你睜開眼，你醒醒，你快把刀放下。”

林鑫猙獰道：“你毀了我的前途。要不是你，我也能去濟城賺功勞。”

美樂大喊：“你會死！我是為了救你！”

潘多挑眉。

五分鐘後。他給俱樂部打電話，鄭俠接起，“二叔，有什麼吩咐。”

潘多讓鄭俠調監控。

鄭俠遲了一會兒才說，“好，我現在過去。”

突然間，電話滾落。

一聲重響砸在地上，那邊驟然兵荒馬亂，一片雜音。

手機躺在地闆上，信号失靈，音節斷斷續續傳來。

潘多顧不得解剖室内那個人，連忙開車往俱樂部去，路上司機不聽指令驟然刹車，潘多從座位上倒出去，撞在玻璃上。

潘多從昏迷中睜眼，他驟然大怒責罵司機，卻見司機雙目無神地推開車門，舉起槍，對着自己太陽穴扣下扳機。

莫大的恐懼将潘多捉住。

他看向前方，夜色吞沒的道路裡，站着一個男人。

＊

鄭俠舉着電話，監控裡，女孩已經闖過最後一關。渾身沐血。她靈巧又以雷霆萬鈞之力踹開關卡大門。

屋内兵荒馬亂。

鄭俠側頭，讓他們出去。

——每一個走到這一關的人，心中都積蓄如深淵般的殺意，如果殺意能凝結，血紅色的線條會像迸射出的鮮血般鋪滿整個世界。

潘俠會站在關卡的最後面，倚靠長劍，面帶和煦的笑意。将他們的血色天地徹底撕碎。

——而她心中沒有殺意。幹淨的不可思議。

她踹開門，就像是白色的霧氣幽靈一樣從烏黑的甬道裡飄出來。

“恭喜恭喜。”

鄭俠倒酒，酒液如蜜。

舉杯，烏發的美人似被凝固在琥珀中。

他将酒一杯飲盡，拾起長劍。

潘俠遊刃有餘，像是體态修長的野獸遊走在自己的領地，他着迷一般欣賞自己的長劍，“給我看看你的實力，一劍定勝負，你赢了走，輸了就留在這。”

簌簌握緊手中的長刀。

“你要說到做道。”她聲音冷清。

“當然。”

“你不會報複。”

“我不僅不會報複，還會誠邀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裝潢奢華的室内金光閃爍，富裕的光芒熱鬧而嘈雜，但空氣裡凝結的殺意此刻如冰。

一南一北，兩極相對，氣勢一觸即發。

簌簌反手握刀，甩幹淨長刀上的血點。

潘俠長劍豎起，目光如炬，劍鋒如芒。

簌簌正手掏槍。一聲槍響。室内徹底安靜。

她吹了吹槍口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