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傳來多趾的怪物在牆壁上攀爬的聲音。
監控前圍住許多人,他們黑色的制服将顯示器密密麻麻的包圍起來。
“她真漂亮。”
人們歎息。
攝像頭裡面的女孩像是一泓明月,美得在黑暗裡發光。
窸窸窣窣地聲音傳來,在肮髒漆黑的石磚洞穴頂部,一隻長頸地喪屍像蛇一樣彈射出自己的頭部,咬着女孩的脖子,将她吊起來。
女孩的屍體在空中搖晃。
一股巨大的哀歎傳遍了俱樂部二樓。
【——】
時間倒流。
甬道頂部再次傳來怪物攀爬的聲音,喪屍像蛇一樣伸出脖子咬住女孩,刹那間,一個尖銳的鐵棍順着喪屍張開的巨口插了進去。
在喪屍發出嚎叫的瞬間,女孩拽住鐵棍借力登上了牆壁,一個漂亮的翻身,将甬道頂部的喪屍拽了下來,釘死在地面上。
烏黑的血液飛濺在女孩的臉頰上。她平靜地收回鐵棍,繼續向前走。
那道血液在她潔白的臉上,帶着凄厲的豔美。
她面部平靜地沒有任何表情——沒有被喪屍襲擊的懼怕,也沒有被困在迷宮的焦慮。
圍觀者卻感到森森的寒意。
這種平靜是冰冷的、疏離的、漠視的,仿佛一道溝壑橫亘在她和整個世界之間。又如同晨霧間的漁夫扒開蘆葦,卻發現水畔邊有女子在梳洗自己漆黑的長發。美麗而妖異。
她轉過下一道彎,潛藏在黑暗裡的喪屍咬住她的手臂,像是撕扯布匹一樣,發出了發麻的撕裂聲,女孩緊緊皺眉,伸手敲下安裝在心髒處電擊器,一道電流閃過,她很快休克緻死。
【——】
時間倒流。
第二次。
簌簌向前走,順着下一道彎,在喪屍出現的刹那她用鐵棍敲爛了喪屍的腦袋。
拐角頂上,攝像頭閃着紅點。
簌簌殺完喪屍,朝攝像頭豎起中指。
她沒管攝像頭那邊的人。自顧自前進。
甬道裡的黑暗混雜着濃厚的血腥氣。
甬道深處,增聚的血腥氣使其他喪屍發出吼叫,一聲一聲嘶啞低吼,如同密集蟲海在牆壁攀爬。
簌簌脊背發麻,一股涼意順着顱側蔓延,她半張臉因恐懼冰涼刺骨。
再往前走,出現一條岔路,簌簌向左走,道路盡頭,一道烏黑堅硬的高牆豎起。
牆壁下,一個小鐵箱發出烏黑暗沉的光,打開鐵箱,紙條上面寫:“雖然是錯誤的道路,但并不是一無所獲 ,不是嗎?”
箱子裡面,一把黑色手槍,彈匣裡有九發子彈。
監控器前。
女孩豎完中指繼續往前走,人們噓聲道:“她太有個性了。”聲音将正在擊劍的人吸引過來,他們在監控器前站了一會兒,再也挪不開視線。
鄭俠摘下頭盔坐在沙發扶手上,背後是濕/漉/漉的汗水,和稍微冰涼的空氣相比,從他肺部呼出的熱氣白騰騰的,像是燒開的水,人們給他讓開一道縫隙。
鄭俠注視着監控,過了一會兒,他笑道:“怎麼沒有人坐莊?”
他低下頭,咬着煙打開打火機,含糊地說:“賭一下她什麼時候死。”
室内安靜了一會兒,又熱鬧起來,人們拖過桌子在上面開賭局,人聲鼎沸的時候,匆忙地腳步聲從二樓穿過來,“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看到過一個女招待,長得特别漂亮——”道青猛地停在監控器前,他胸膛不斷起伏,露出一個特别難看的笑容。
鄭俠看了一眼,拍拍道青的肩膀籠着他走到賭局前面,“來,你也下場玩一玩。”
“鄭哥。”道青露出特别難看的笑容,“我就不賭了。”他的眼珠不斷向監控器轉,“能不能把她放出來。”
“嗯——”鄭俠坐在桌邊,深思道:“嗯——你既然問我能不能,那我就隻能說。”
“不能。”
他笑着站起來,拍拍道青的肩膀,“道青,你爸爸也是軍隊出身,怎麼一點沒學到精髓,權力是請求出來的嗎。出來,拿劍。”
鄭俠拿着劍甩了一個劍花,“你赢了,我放她出來,你輸了,你就乖乖看着。”
人們給他們讓開位置。
兩人站在長方形的比賽場地上,沒有任何防護,随着一聲哨令,道青心裡着急的能燒起火,這股火在他胸膛裡越燒越猛,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道青抓住機會,猛地刺向鄭俠,然而下一秒一道劍刃重重地擊打在他臉上,劃出一道幾乎開裂到耳根、露出牙齒的巨大傷口。
道青哀嚎着跪在地上,鮮血從指縫流出來,鄭俠站在一邊甩幹淨劍上的血,“給他包紮。”
鄭俠扶着被包紮好的道青來到監控器前,他再次坐在沙發扶手上點了一支煙,又遞給道青一支,在煙霧缭繞中,監控裡面的女孩子念道:“……二十三。”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念這個數字,鄭俠一眨不眨地看着,着迷了似的,道青坐在一旁,舉着手顫顫巍巍的抽煙,辛辣的煙氣順着氣管進入肺部,嗆地道青猛烈咳嗽,臉側紗布再次崩出鮮血,道青壓下生理性眼淚說:“再比一場。”
鄭俠笑了:“這還有點像話,不過,我拒絕。”
道青胸膛起伏,“她對我很重要……”
過了好一會兒,道青沒有聽見鄭俠說話,他順着鄭俠的目光看向監控。
畫面裡,簌簌開到一把雪亮的長刀,她起身跳躍,将刀刺進喪屍的胸膛,主動脈噴出大量的鮮血,如雨似的唦沙落下。
她站起身對着屍體無情地看了最後一眼,拔刀離開。
“……你可以賭她活。”
“什麼?”道青沒反應過來。
鄭俠側頭點了點賭局,“在開一個,賭她活。”他掏出一把金背戰刀壓在桌上,問道青:“你跟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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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臨近下班,潘多被一通電話匆匆忙忙地叫回傭兵基地,他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手下的得力幹将李方舟死了,今天第三圍牆區有一段圍牆倒塌,工人在裡面發現一具被灌水泥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