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漁伸手把文件接過去，他翻了翻文檔。

紙頁嘩啦啦。

像是風的聲音。

對面電子巨幕發出五顔六色的光，雙頭天使張開翅膀，白色毛茸茸的翅膀張開遮蔽了半片天空。

羽毛落下。

飄落在熱氣球上。

熱氣球下的籃子裡坐着李書文。

他拿着大喇叭在吼叫，“吼吼啊——吼吼——”

治安隊的巡邏艇在後面追，拿槍打破了熱氣球，逮着李書文壓到飛行器裡，讓他不要再非法跟蹤和騷擾。

李書文哽咽。

簌簌盯着視線右上角的懸浮屏。

電子巨幕色彩斑斓的光穿過懸浮屏。

【任務：拯救世界

正在計算任務進度中……

進度99%】

“簌簌。”

“嗯？”

“晚上吃什麼？”

“你要做什麼？”

“土豆？”

“嗯。”

“豆腐？”

“嗯嗯。”

“花甲？”

“嗯……”

【任務：拯救世界

正在計算任務進度中……

進度99%】

“不要盯着任務面闆看了。”

“嗯。欸？”

簌簌愣了一下，側頭看着陸漁，他低着頭，認真看着文書，好像剛剛驚世駭俗的話不是他脫口而出的，他的目光落在文字上，虔誠而安靜。隻不過眼珠從未移動過，像是凝固的玻璃珠。

電梯到了。

陸漁夾着文檔，握着她的手走出電梯。

巨大的落地玻璃像是一片片魚鱗一樣在陽光下閃光，太陽像是金色的光球，在玻璃上跳動。空氣過分的幹燥，好像連呼吸都要奪走。

他說：“别離開我。”

***

【任務計算中……

任務計算中……

/remake

重啟失敗

任務次數2

任務計算中……

任務調取中……

調取第一次任務記錄……

………………

…………

……

“是女人也沒關系嗎？”

浴室裡彌漫着大量霧氣，花灑噴下來的水從頭将簌簌淋個徹底，她低着頭，注視着屍鬼赤裸的小腿和雙足，她說：“是，沒關系。”

“我們明天離開。”

聲音像是從頭頂上傳過來，簌簌說：“好。”

她裹着浴巾從浴室裡面離開，濕濕嗒嗒的衣服不斷在地闆上落下水珠，剛才她沖進浴室的時機太突然，被噴頭猝不及防淋濕了半邊頭發。濕漉漉的頭發很冷，她拿着毛巾一邊揉搓一邊順着牆根走。

安河村招待所找到了來自北方基地的重要人物，除了在浴室裡面的屍鬼外，還有她的三個隊友，穿着戰術裝備，蒙面，隻露出一雙眼睛。在窗口警戒的男人向她投來視線，簌簌低着頭沒有理會，她順着牆根走到沙發後面，靠着燃燒着木柴的壁爐取暖。

末日第二年，喪屍已經布滿了世界。

安河村被外來的幸存者占據，陳立功和馬濟源的屍體被剝了皮吊在城牆上，下面用紅油漆寫着“人類至上，生育萬歲。”

他們兩個原本不用死，但陳立功殺了十幾個人，于是被一槍爆了腦袋，馬濟源哭哭啼啼，劫掠者問他“服從還是死亡”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腦袋往前探了探。于是對方扣下了扳機。

招待所的大門被敲響，門口站着一個套着彈鍊，穿着防輻射服的男人，他脫下帽子，露出刺猬一樣的頭發，“我找簌簌。”

簌簌坐在沙發後面沒有做聲。

警戒的死神将槍口指向大門。

陌生男人伸手撐着門：“我找簌簌，見一面，說完話我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