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斯珀準備出院那天,法師在花園裡告訴薇斯珀他已經聯系好了聖光救濟所。
“你正式從僧侶學院肄業,轉入法術之印學習。”法師得意洋洋地說:“你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強的法師。”
薇斯珀心神不甯地坐在長椅上,她一遍遍看向出口,但是一直沒有人來,日頭西斜,澄紅色的夕陽拖着尾巴落在重病處的走廊上,在外面值崗的僧侶喊:“——薇斯珀。”
薇斯珀猛地站起來,在院門口,一個細腰寬肩的黑色波浪長發穿着貴族武士服裝的男人正在等他。
法師指着男人說:“夏德溫。”
“别人也叫他陰影公爵。”
又指着薇斯珀對夏德溫說:“是救世主的妹妹哦。”
法師露出反派一般得意的笑容。
夏德溫身上穿着繁麗的貴族服飾,窄袖,方便用劍,但胸口、衣領和手臂鑲嵌了寶石和銀色裝飾,在他黑色波浪一樣的長發中,露出一張慘白的不詳的面孔,像是暗夜裡會走出來的鬼魅,挺直的鼻子,一道劍似的垂向地面。
但薇斯珀覺得他更像是一把有着波浪形劍身的長劍,一把蛇形長劍。
夏德溫的莊園在貴族區内。
他們三個坐在馬車裡,一路聽着車輪紮在地面上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薇斯珀和夏德溫都很沉默,隻有法師在喋喋不休。
進入夏德溫的莊園,剛一進入,就聽見仆人說,有人打來電話,詢問莊園内是否有一位名叫薇斯珀的客人。
薇斯珀走下馬車,進入富麗堂皇的偏廳。
握着黃銅色聽筒,薇斯珀對塔瑪莎說:
“……嗯,我先走了。”
“一個新認識的朋友。”
“不用了。你們先忙就好。”
她放下電話,跟在仆人身後,走上準備好的卧房。在卧房的窗簾中向外看,外面是寂靜無邊的黑夜,如同薇斯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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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斯珀轉學到法術之印。
推薦她入學的法師在全校的禮堂裡面,誇張又驕傲的大吼,“比起正面情緒,負面情緒才是更強大的魔法!”
禮堂下面走出優秀的法師,伸出法杖要和薇斯珀比試,他揮舞法杖,先是出現一道蛛網,接着巨大的火球重重砸向了主席台,台下的學生尖叫着離開。
塵煙彌漫。
水汽從交鋒處逸散。
等煙霧散去。法師們擡着頭,詫異看着禮堂的屋頂。
原本穹隆一樣的屋頂被巨大、尖銳、猙獰的冰峰穿刺,在冰峰的盡頭,凍結着一個小小法師。
禮堂裡面,再沒有人質疑這份魔法的力量。
薇斯珀轉身準備離開,一個戴着眼鏡的法師走下演講台下面,他說自己是法術之印校報的記者,想問一下,那個催動着薇斯珀的魔力本源的感情是什麼。
穿着黑裙的少女站在禮台上。
她身後,欲頹的冰山發出森森寒氣。
她一語未發,那雙黑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校報的記者,立時将他凍在原地。
校報記者呼出一口寒氣。
第二天,學校的法師日報上便刊登了頭條新聞。
“救世主的妹妹——本世界最黑暗的法師誕生之緣由!”
薇斯珀拿到了這份報紙,她夾着報紙進入了法師的私人休息室内。學校為有科研成果的法師們提供了安靜的休息地方,順着盤旋的樓梯上走,就能進入這座法師塔的頂層。
這裡毗鄰一大片廣袤的森林公園,晴朗的天空下有無數鳥展翅飛翔。
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的是夏德溫。法師拖出一塊移動黑闆講解負面魔法的不同表現形式。
薇斯珀表現出來的是冰,而夏德溫則是陰影,他能夠瞬間将自己融入到陰影裡面,是暗殺的頂級刺客,他的長劍沾血後,陰影的力量會像毒/藥一樣進入對方的血液。
法師還在喋喋不休,薇斯珀将報紙翻來翻去,新聞上通篇描寫亞當最近做了什麼事情,他前往了狂怒之月,發現城市内有一個奇怪的藍色晶狀體動力源,這個動力源不斷向外散發藍色的輻射光波。
亞當在打破動力源的時候受了重傷。
差點死掉。
薇斯珀手指一頓。
‘沒有了我你根本不行。’
一想到她像個陰影裡面的爬蟲一樣洋洋得意,一種更難過的憎惡感又出現了。
說來說去,亞當這麼厲害,就表現給她看!告訴她就算沒有她,亞當永遠都是那個強大的、不會有任何波折的救世主。
“……情緒波動會帶來不同強度的力量增幅。”
法師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陷入内心糾結的薇斯珀。
她身上的寒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
冷得屋子裡的溫度都下降了十度。
“薇薇現在就很典型。”
法師又點了一下夏德溫。“夏德溫你怎麼回事,知道亞當受傷的消息之後,居然還開心的不得了,連陰影的力量都差點發揮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