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垂落到肩上的發絲捋到耳後,露出被衆神精心雕琢的側顔。
擡眸間,眼波流轉,像是釀了整個冬季的清泉般的湛藍透亮。
“他是誰?”
被簇擁在正中間的蟲,一頭烏黑利落的短發,雙眸是赤色的紅,眼角下方還有一顆隐約可見的小痣。
他蹲在草坪裡揪出一朵和瞳色相近的紅色薔薇花,然後将花莖叼在嘴邊惡狠狠地嚼着。
他的周圍并沒有跟随服侍着的伊卡學生,但那些高傲的貴族們,看似散落的分布,卻又正正好的把他圍在裡圈。
聽到弗洛克裡斯的問題,伊卡的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無法回答上來。
“……”
見沒蟲回答他的話,弗洛克裡斯手一用勁,又掐斷了一朵粗莖的薔薇。
莖中的汁液噴濺到他的手上,他接過一旁彌諾學生遞來的手帕擦拭着,厭惡的把花丢在腳下,擡腳碾碎。
周圍伊卡的學生不由得把頭埋的更低,沒有蟲敢在這時候去招惹這位暴脾氣的霸王。
弗洛克裡斯将輕飄飄地丢開手帕,露出一個悚然的微笑。
“我再問一遍,他是誰?”
伊卡的學生們垂着頭,身體顫栗哆嗦着。
突然,一道微弱又帶着懼意的聲音回答道。
“他……應該是…….新來的插班生。”
說完,那蟲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噴泉前有個百無聊賴的身影,鏡片後死氣沉沉的眸子平靜的毫無波瀾。
同是身穿着灰色的伊卡校服,那個蟲站的那麼筆挺,像是本來就與他們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假清高。
弱者的勇氣讓他站出來把過河岸卻不濕鞋的看客拉下水,他忿忿不平,難掩心底的嫉妒。
“唔,這麼晚才來的插班生,真有意思啊。”
弗洛克裡斯摩挲着下巴,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着,一時間無法摸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踱步走到一個伊卡學生面前。
伊卡的學生見弗洛克裡斯走到自己跟前,麻利地躬身成椅狀,老老實實地趴在草坪上。
高貴的雌蟲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盛氣淩人地看着這些平民雄蟲。
“你們,誰能把他帶過來呢?”
弗洛克裡斯托着下巴,有些輕佻地瞥着遠處。
他甚至沒有分一點兒視線給附近這些伊卡學生,随手點了個蟲,就讓他過去把周硯帶來。
被突然點出來的蟲畏畏縮縮地走了過去,站到周硯面前後,又遲遲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隻是垂着頭磕磕巴巴地重複着,“弗洛大人……讓你過去。”
周硯擡了擡下巴,轉頭看向遠處草坪上那個笑嘻嘻和他打着招呼的雌蟲。
“這裡瘋子還真多啊……”他喃喃道。
他也向那個貴族雄蟲回了個笑容,然後沒等面前的蟲反應過來,就慢悠悠的向那邊走去。
周硯越是走近,就越是讓那些彌諾的學生啧啧稱奇。
雄蟲和雌蟲不一樣,雌蟲天生就會擁有一副姣好的外貌,用以吸引雄蟲與他們進行繁殖。
而雄蟲單純以其血脈的高低和純淨性來決定外貌,所以說,血脈越是駁雜低劣,就越是不堪入目。
就像弗洛克裡斯背後的利什家族,雖然家族裡的每個蟲都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和暴虐,但每一次談起帝國的高顔值雌蟲,都絕對不會落下他們。
但周硯的出現則打破了這個界定血脈的标準,他的美無關體内流動的血液,他渾然天成的氣質甚至不會讓任何上位蟲聯想到低賤的平民雄蟲。
弗洛克裡斯看着周硯那張臉,有些不解。
“喂,新來的,你真的是平民?”
周硯依舊維持着那個微笑。
“如假包換。”
弗洛克裡斯思考着,擡頭端詳着他。
“你來給我做跟班吧。”
很是突然的這一番話把周圍的蟲都吓了一跳。
“弗洛,你不是嫌麻煩說不要侍從嗎?”
旁邊看着熱鬧的彌諾學生開口問道。
“我是問他要不要做我跟班,我又不需要侍從,無聊死了。”
弗洛克裡斯有些不自然地搪塞着她,餘光瞥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周硯。
周硯原本發着呆,回過神來發現彌諾的學生都盯着他,被吓了一跳。
“咳咳…….”
“做你的跟班是吧?”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