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悶哼了一聲,擡眸看了他一眼。
望進那雙眼睛深處,是波瀾不驚的平淡與乏味的冷漠。
但那個蟲并沒有看到這個眼神,他還在洩憤似的不停踢踹着。
旁邊兩個雄蟲有些害怕地松開了手。
“夠了吧,這樣下去别出什麼别的岔子了……”
離開了兩個雄蟲的支撐後,周硯癱坐在地上。
為首的雄蟲輕啧了一聲,拿出衣兜裡的手帕擦拭着雙手,然後将手帕扔在了周硯身上,轉身離開了。
于是他也沒有看見,在他轉身時,一條近乎透明的絲線悄然纏上了他的脖頸。
在他們走後,周硯站起身來,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滿是狼藉的身體。
看來今天是怎麼樣都去不了塞壬了。
他有些深深的無奈,在一衆彌諾學生的面前一瘸一拐的走了。
由于人多眼雜,新來的插班生被打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對于這種伊卡學生被揍的事情,大家都見怪不怪了,要是實在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大概就是這個轉校生吸引了弗洛克裡斯的注意這件事。
這對于枯燥乏味的彌諾學生們來說,也就是茶餘飯後的閑談樂子而已。
周硯看了看光腦的時間,幹脆直接回宿舍了。
雖然他全身上下看起來都狼狽不堪,但在察覺到那幾個蟲來勢洶洶的時候,他就給自己施加了抵消□□痛覺的魔法。
所以實際上,除了看上去很嚴重之外,他并沒有感覺到什麼痛楚。
回到宿舍後,他踢掉鞋子,給自己用了個清潔魔法後,就倒進寝室裡最大最柔軟的那張床裡。
他閉着眼睛靜靜地躺着,聽着光腦裡時間嘀嗒嘀嗒流逝的聲響。
夜慢慢的深了,學院黯淡下來,沒有哪盞燈還亮着。
在這寂靜的夜晚裡,那條隐入空氣中透明的絲線垂落到地上,不動聲色地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周硯睜開眼,雙眸裡一片清明。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條盤旋着的絲線上,心念一動,那絲線就緊繃起來。
絲線的另一頭,連接着那名高傲的貴族雄蟲。
而雄蟲與他的狐朋狗友們此刻正在首都最奢華的夜所裡喝酒。
突然他覺得後頸像針紮一般刺痛,然後頭腦開始有些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的。
他借口要去廁所,于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過來。”
“到我這裡來。”
低沉悅耳的嗓音在他的腦海裡萦繞着,像是地獄裡蠱惑和誘發罪惡的魔鬼低語。
雄蟲漸漸地失了神智,眼神中空洞無比。
他嘴裡喃喃着“過來,過來……”,身體不由自主地轉向,去往周硯所在的地方。
低沉悅耳的嗓音在他的腦海裡萦繞着,像是地獄裡蠱惑和誘發罪惡的魔鬼低語。
雄蟲漸漸地失了神智,眼神中空洞無比。
他嘴裡喃喃着“過來,過來……”,身體不由自主地轉向,去往周硯所在的地方。
靜谧的夜裡,雄蟲穿梭過漆黑的道路,抹去自己的蹤迹,潛入到周硯的宿舍裡。
周硯正翹着腿坐在床邊,借着微風吹鼓簾帆裸露出一絲光亮,他摸出了自己用魔法藏在次維空間裡的煙盒。
抽出一根叼在嘴邊,他勾了勾頭,示意着呆呆站在窗邊的雄蟲走近些。
隻見周硯指尖竄出一縷細小的火苗,擦過煙頭點燃後,就搓了搓指尖。
火焰灼燒着皮肉的熏煙飄到半空消失不見。
“叫什麼名?”
“德伊特。”
“跪下吧,頭擡這麼高看不見臉。”
德伊特聽話地跪在地上,仰面看着周硯。
周硯伸出沾染了香煙味的手指,撚起他的下巴打量着。
呆滞的眼神,虧空的身體。
啧,好像沒什麼用。
“你來自哪個家族?”
“我……來自柯多家族,是偉大的米科多家族的從屬家族。”
米科多啊。
周硯呼出一口煙霧。
他知道這個家族,與利什家族齊名的五大家族之一,也是為非法實驗進行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
“不是弗洛克裡斯派你來的吧?”
他應該也不至于這麼蠢。
德伊特笨重地點點頭。
“是……是諾瀾少爺讓我去接近弗洛大人。”
所以,他其實是個投名狀咯。
周硯松開撚着德伊特下巴的手,抽掉了燃到一半的煙條。
冒着星火的煙頭在夜色中漸漸熄滅,最後随風化作細碎的粉塵飄出窗外。
“回去吧,去盯着諾瀾,把他的一切舉動彙報給我。”
周硯沖跪在地上的雄蟲擺擺手,扯開還穿在身上的校服,走向浴室。
夜已經很深了,但其實也沒有黑。
他突然很想去塞壬喝一杯海妖之淚。
如果能醉醺醺地堕進欲望的漩渦裡,那就再好不過了。
……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和周硯的對練刺激到了弗洛克裡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彌諾的學生沒有在把赤茶六班的伊卡們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