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每個戰區每次出征都要攜帶足量的軍用藥劑,每一隻軍用藥劑都要通過無數道程序審批,通過層層質檢才能送到他的面前,他在出征前還親自确認過,藥劑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昔日的同胞們癫狂而猙獰的面容就在他的眼前。
一道鋒利的翅翼已經逼近他的面門。
伊萊投鼠忌器,隻能組織還有理智的軍雌邊戰邊撤。
但是比比獸追上來了,甚至不懼狂化的雌蟲!
比比獸從不戀戰,這樣自殺式的襲擊絕無僅有!
伊萊腹背受敵。
他呼吸愈來愈急促,潔白如玉的額頭挂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咬緊牙關,竭力忍耐着痛苦。
伊萊知道自己也要進入狂躁期了。
如果現在是在主星,狂化的雌蟲也許還有救,但是他們身處資源貧瘠的安格裡斯,超過半數的雌蟲狂化,對于另一半的軍雌也是毀滅性的打擊。他甚至不能後退,狂躁期的雌蟲的破壞力,他比誰都清楚。一旦後退,基地也将淪陷。
這一戰,隻能向前。
……
艾沃爾透過顯示屏看到了戰場的全貌。
戰場上瞬息萬變,本來壓倒性的優勢陡然逆轉。
狂化的雌蟲用利爪撕扯彼此的血肉,尖利的翅翼搗爛比比獸的眼睛,比比獸沉重的軀體碾過地上的殘肢,又将兩敗俱傷的雌蟲撞碎。
頃刻間,安格裡斯已經成為了一片煉獄。
艾沃爾甚至連增員的勇氣都沒有,狂躁期的雌蟲戰鬥力何止強了幾倍,他們這些留守的雌蟲出去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隻能用冰涼的指尖顫抖着向主星發起了求援。
而後低垂下頭挫敗的痛哭了出來。
……
第四軍抵達安格裡斯。
遠遠看去到處是殘軀斷臂,到處是自相殘殺的同族。
布蘭溫在剛剛星艦啟動的時候沒能阻止埃裡克,事态緊急,星艦返航再重啟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
這會抵達安格裡斯,布蘭溫冒着被雄蟲問責的風險,也要把埃裡克鎖在星艦上,把雄蟲帶到戰區已經是險之又險,在這危機四伏的安格裡斯,隻有星艦暫時安全。
布蘭溫伸手想要鉗制住埃裡克,但是雄蟲的力量出其的大,大到輕易的掙脫了他束縛。
埃裡克從剛剛開始就一路緊繃着。沒有時間跟布蘭溫糾纏。
“你阻止不了我,不放心就跟着我。”
說完,直接從離地三米的星艦上跳了下去。
他能感知到伊萊的信息素,微弱,痛苦,他在渴求着自己的靠近,他在需要他,埃裡克一秒鐘都不想耽誤。
埃裡克沒有翅膀,隻能靠着雙腿,向着伊萊的方向飛奔。
……
伊萊被夾在兩個比比獸中間。
他重重的喘息着,暗金色的蟲紋順着緊扣的衣領爬上臉頰,潔白如玉的額頭挂滿了冷汗,有一滴落進眼睛裡,他的眼睛裡已經出現網狀紋路,那是即将半蟲化的象征,淺藍色的瞳孔閃現類似昆蟲的複眼,眼前模糊一片,與平日裡風光霁月的模樣全然不同。
伊萊右側骨翼斷裂,勉強扇動翅膀維持身體的平衡,腹部有一道貫穿傷,鮮血浸透了銀白色的軍裝,疼痛讓他勉強保持清醒。
雄主......
埋骨戰場是軍雌的宿命,但絕不是他的歸宿,他的歸宿在遙遠又溫暖的主星。
他不能失控,他的雄主還在主星等待他。
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
伊萊勉力躲過來自右側的攻擊,将還完好的那一邊翅膀刺入對方的眼睛。
但是左側的比比獸已經近在咫尺,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陰冷的氣息。
下一瞬。
一股磅礴的精神力沖撞灌入比比獸的大腦,瞬息之間比比獸豎直的癱倒在地。
伊萊恍惚間好像聽到了雄主的聲音。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從天上墜落下來,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埃裡克及時趕來,接住了他破破爛爛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