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玉芙歎了口氣,自己剛成婚的夫君于那事上似乎無師自通,不知疲倦,她雖有心阻止,卻蓦然想起婆母的話來。
有了子嗣,才可立足。
玉芙垂了眼眸,腦海中已經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幾日,裴宿洲再沒踏進後院一步,國公府上下紛紛猜測,是新婦惹了世子不喜,據說那日世子爺回門之後,就是面無表情進的書房。
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在丫鬟小厮間流傳,蓦然間,廊庑下站着一個瓜子臉的小丫鬟,聽了幾句,連忙朝着院内跑去。
“小姐,小姐,奴婢打聽清楚了。”
丫鬟腳步不停,掀起簾子就往屋裡走去。
正梳妝的女子聞言,姣好清麗的面容上露出一絲不悅,她緩緩放下簪子,擡起頭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喬月霜正是裴家二房的親戚,此刻她一臉陰沉,有些不耐的盯着剛跑進來的侍女。
“小姐,奴婢方才聽說,裴世子與夫人似乎鬧了矛盾,小姐,您的機會來了!”
聞言,喬月霜眼眸一變,不慌不忙的将簪子戴在發間,而後輕輕笑了笑。
那個女人,她見過。
沒有主見,懦弱不安,完全比不得她。
她雖家道中落,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有信心,裴世子會被自己拿下。
喬月霜勾了勾唇,取出暗格中的香粉擦上,菱鏡裡照出一副嬌媚動人的面容,女人眉眼處,浮起一絲勢在必得。
霧氣彌漫,沉淵閣裡,隻亮着一盞孤燈。
裴宿洲今夜早早便歇下了,這幾日,他一邊暗中調查裴瑾珩之事,一邊看着詩文卷軸,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才華之盛,他需要費好多力,才能勉強掩飾過去。
隻是要完全扮演裴瑾珩,性情這方面好說,最難的卻是裴瑾珩那滿身才氣。
黑暗裡,裴宿洲捏了捏眉,有些疲倦。
正打算歇下,忽然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暗香,他眼中浮起一抹殺意,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唇邊蕩起一抹好奇來。
這些日子,他未入後院,可也聽說了幾句風言風語。
他那個嬌怯柔美的小妻子,終于忍不住,來找他了麼?
裴宿洲好整以暇,心底忽然湧出一股莫名的興奮來。
算算日子,他确實許久沒見她了。
想到成婚那夜,少女雙目柔美,明豔的臉龐全是愛慕與癡迷,他享受被這樣尊崇,緩緩褪下了她的衣,黑暗裡,她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卻仍舊裝出一副堅強模樣。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最喜歡摧毀旁人的傲骨。
暗香越來越近,裴宿洲仿佛都能看到那個女人手腳顫動,卻仍舊大膽向前。
他知道裴夫人想讓她有孩子,他刻意不去尋她,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主動來找他。
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之快。
裴宿洲枕着手臂,心底期待愈發變大。
直到腳步聲來到床榻前,一雙玉手輕輕扯開了簾子,他唇邊笑意一僵,幾乎瞬間,臉色陰沉如墨。
喬月霜不斷告訴自己,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世子清風朗月,即便不喜歡她,也不會做出過分舉動來,但若是此舉成功了,那她以後便一步登天,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喬月霜舔了舔唇,一咬牙,便大膽伸出手去探床榻上的男子。
意料之中的觸感沒有傳來,卻感受到一絲殺意貼着臉頰緩緩拂過,最終,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後頸處。
“你是誰?”
裴宿洲眯了眯眼,殺意隻增不減。
“世子爺,奴家愛慕世子多年,想伺候世子爺,還望世子爺不要嫌棄。”
喬月霜咬着牙關,顫顫巍巍說道。
她有自信,自己比容玉芙好百倍千倍。
卻沒想到,下一刻,俊美的男人收起劍鞘,眼眸陰冷深沉,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死神臨世。
裴宿洲好久沒殺過人了。
今夜,月黑風高,他體内的殘暴因子幾乎要掩藏不住,全身都在叫嚣着,殺了眼前之人。
殺了。
才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手段。
可是,他目前扮演的是裴瑾珩。
他費勁好大力氣才壓下不斷升起的殺意,最後毫不留情道:“滾。”
喬月霜連忙跑了,她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男子,那一瞬間,她真感受到了直逼死亡的窒息。
雨聲驟響,這幾日,天氣總是陰沉。
玉芙被雷聲驚醒,從床榻上起來,想去關上半開的窗戶。
誰料剛轉身時,手腕被人死死抓住。
來不及呼出口的驚呼被那人狠狠吞下,他将她壓在門上,毫不留情咬上了她的唇。
玉芙感受到一陣冷意,他全身都濕透了。
像是淋着雨而來。
他吻的很急,像是盡力在壓制什麼。
玉芙不适的蹙眉,她受不了他身上的雨水氣息,冰冰涼涼,滲入骨子裡的冷。
“郎君……”
一道亮起來的閃電将屋子照的宛如白晝,那一瞬間,男人面容狠戾,周身散發着死一般的冷漠。
她在他的臉上,尋不到半分熟悉的神情。
好像是另一個人。
玉芙心跳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