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沉重的大門。
這裡的一切還保留着她成親前的樣子,隻不過沒有任何丫鬟,裴宿洲則神色如常的踏進這裡。
方才席間,他臨時起意,想看看這個女人自小生活的地方,并不是他突然好奇,隻是,他心中有了一個更為惡劣的念頭。
她與裴瑾珩一模一樣,同樣是不染纖塵,高高在上。
這樣的人,讓他不斷産生惡念。
想把他們從雲端拉下。
跌落污泥。
裴宿洲不動聲色關上了門,隔絕了一切外來聲響,玉芙沉浸在自己情緒中,未曾察覺到身後的細微動靜。
她指尖拂過妝奁,才不過兩日,上面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塵埃,這裡的一切都有她生活過的痕迹,可如今,人走茶涼,努力想要離開的地方,如今竟生出幾分感懷。
直到身後一抹危險氣息傳來,玉芙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卻被他一把勾了回來,緊緊貼在身前。
“夫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語被他吞下,玉芙掙紮着,有些無措。
瑾郎怎會如此。
裴宿洲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他想撕碎她的面具,讓她沾染污泥,變得與他一樣。
他吻的又急又狠,絲毫沒顧及她的感受,少女嗚咽聲,求饒聲,被他盡數吞下,他指尖向下,毫不留情的扯開她胸前的衣帶。
“不要……不要在這裡……”玉芙大驚失色,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方才還對她那樣溫柔的瑾郎,怎麼一瞬間就變得這樣狠戾。
他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露出獠牙,稍有不慎,便能刺破皮膚,流出鮮血。
而她,正淪落在他爪牙之下。
玉芙急切的掙紮,可她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撼動他半分,此刻男人已經失了理智,他将案桌上的東西拂去,一把将她壓在了身下。
憑什麼,裴瑾珩擁有一切。
而他,什麼都沒有。
明明是雙生子,人人都敬他慕他,而人人都厭他惡他,裴宿洲眼角有些發紅,似是将滿腔怒火都發洩在了此刻。
玉芙咬着唇,額前傳來一陣冷汗。
她面色蒼白,幾乎要承受不住。
終于,玉芙狠狠一咬牙,無助的閉上了眼眸。
唇齒間傳來幾分血腥氣,裴宿洲終于冷靜了下來,他額角突突跳着,從她身上起來。
昏暗的寝室内,少女衣衫不遮,面色發白,唇邊沾着一抹猩紅。
分不清是誰的血。
“不要……在這裡……”玉芙眼眸濕潤,白皙的指尖擡起,死死攏住領口。
裴宿洲無聲的嗤笑,他若是想要,憑她這點力氣,根本攔不住他。
可他還是詭異的停下了,他伸出手,抹去她唇邊的血迹,垂下目光,平靜道:“我答應你,不在這裡。”
聞言,玉芙悄悄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瑾郎為何會變成這樣,但他及時停下了,玉芙無聲垂下腦袋,眼尾落淚。
裴宿洲一陣心煩,他攏上了她的衣服,渾身的暴虐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方才進來時,他真存了一個念頭,就是在這間,在她從小生長的地方,要了她。
他想讓她徹底從雲端上跌下來,同他一樣,成為一個不知廉恥的瘋子。
可他沒想到,被逼到絕境的少女,竟會那樣狠絕,不顧一切,這點,倒是與他那哥哥不一樣。
裴宿洲忽然來了興趣,也許,他能在她身上發現别的樂子。
思及此,他又恢複了那副虛僞清潤的面容,他攜着玉芙從這裡離開,大門關好,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可隻有玉芙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嫁的人,是個披着羊皮的惡狼。
她忽然有些悲哀,不知日後該如何與他相處。
裴宿洲有些本事,隻是簡單幾句話,便把容父哄的十分愉悅,連聲說了好幾遍不錯,而後又喜笑顔開的送他們離開。
宋氏縱然有千般不願,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大方溫柔的模樣。
直到上了馬車,玉芙仍舊覺得虛幻無比。
她腳步虛浮不穩,上馬車時險些從馬凳上摔了下來,幸好,瑾郎穩穩扶住了她。
玉芙垂眸,看着他幹淨的指尖,可這雙手,方才還落在那處,玉芙臉紅了紅,不敢多想,連忙上了馬車。
裴宿洲含笑同容父告辭,轉頭也走了上去。
帷幕落下,遮擋了外面風光,玉芙坐在内側,有些不知所措的絞着帕子,她心中思緒難平,實在沒有料到,瑾郎竟會那樣大膽,在她自小長大的地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玉芙腦袋有些空白,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向前看去,瞥見男人正阖着雙眸,輕輕休憩的樣子,她不由松了口氣。
方才實在太過驚駭,她需要時間緩緩。
裴宿洲雖是閉着眼,可身旁人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感受到,他知道少女的驚慌無措,也知道這一切超出意料的震驚,他嗤笑,裴瑾珩這個妻子,倒是一點也不經事。
這不過才是個開始,就把她吓成這樣。
那她若是知道了真相。
她心心念念想嫁的如意郎君是個從深爬上來的惡鬼。
每夜與她同床共枕的人是她的小叔子。
那樣一定很有趣吧。
裴宿洲無聲勾唇,心底忽然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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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國公府後,瑾郎便以處理公務為由,與她在門口分别。
玉芙看着他漸漸走遠,心中有一絲說不上來的奇怪,明明瑾郎與記憶裡一模一樣,可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細雨蒙蒙,遮住了一方春色。
玉芙抿了抿唇,心想大概是這幾日沒睡好的緣故,方才她都産生錯覺了,明明就是她的夫君,她竟生出一股陌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