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風大,裴宿洲進來後,便感覺到一陣暖融融的氣息湧入,他擡了擡眸,内室裡安靜,像是沒有一個人在。
可等他往前走了幾步,隐隐約約在屏風後看到一抹綽約人影。
她竟是睡着了。
裴宿洲有些意外,這些日子,她在護國寺中,作息同僧人一樣,每日天還未明,就起來用膳,待入夜後更是抄完經書送去祈福後才會歸來。
池水溫熱,裴宿洲抿了抿唇,也解開衣衫走了進去,她趴在水池邊,毫不設防。
光潔如凝脂般通透的肌膚盈滿水痕,烏發輕垂,剛好遮住身前的春光。
她安穩睡着,絲毫不知眼前這一幕對他人而言有多大的誘惑。
裴宿洲輕輕靠近,隻要伸手,他就能觸碰到那朝思暮想的人。
不知從何時起,他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明明最開始,是想将她卷入這場肮髒報複中,可時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産生了恻隐之心。
開始不忍,不舍。
猶豫,害怕。
幽暗燭光仿佛能洞察人的心意,發出暧昧缱绻的柔光,裴宿洲褪去衣衫,緩緩靠近她。
指尖先是落在她柔軟的烏發上,而後輕輕撥開,如羊脂玉般的肩膀露了出來,再往下,他眼眸一沉,從一旁拿起帕子,沾了水輕輕給她擦拭。
“郎君……”玉芙揉了揉困倦的雙眸,隐約看到瑾郎的面容。
他好久沒這樣溫柔過了。
仿佛是她的錯覺一般。
再一低眼,看到他雙手正在自己身前,本該執筆的指尖此刻正拿着一張沾濕了水的帕子,細細擦拭着自己身前。
蹬一下,玉芙腦子空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連忙往後退去,耳朵紅的厲害,她這是不小心睡着了?
“夫君,妾身自己來就可。”玉芙低聲開口,慌忙去拿裴宿洲手中的錦帕,卻不料剛伸出去的指尖被他攥在手心裡,更是一個不妨,整個身子撲進了他懷裡。
肌膚相貼,她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溫度順着後脊緩慢攀升,水面下,玉芙垂眸,顫着聲音道:“夫君。”
“别動。”
裴宿洲喉結滾了滾,沉聲開口。
他一手扶着玉芙細腰,另一隻手仍握着錦帕,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同時,也低估了她對他的誘惑。
仿佛古寺壁畫上勾人的精魅,所到之處,掀起陣陣動亂。
隻是,他不是得道的高僧。
破不了這凡塵的誘惑。
偏偏,她還純情不知。
玉芙确實不知瑾郎在想什麼,她隻感覺,此情此景,着實讓她煎熬,尤其那雙手落在腰間,若有似乎的遊走,不上不下,讓她提着的心始終不能放下來。
不禁輕聲喚道。
但顯然,身後人沒有絲毫要離開之意。
“你看不到後面,我來罷。”裴宿洲深吸一口氣,将濕帕子落在她發絲上,仔細的清洗起來,池水氤氲,霧氣彌漫。
空氣中彌漫着一層湧動着的淺香。
不知過了多久,裴宿洲才停下了動作,他将她發絲攏到身前,輕輕擦拭着她的後脊,而後,蓦然撤去了所有力道,輕聲開口,“我去外面等你。”
玉芙怔住,垂眸看向被清洗好的發絲,抿了抿唇。
方才郎君。
似乎很不一樣。
待她徹底清洗完後,穿上中衣,緩步來到寝室内,郎君已經歇下了。
他似乎沒有擦自己的發,玉芙走上前去,猶豫片刻,才來到床榻前。
塌上的男子風姿俊朗,明明是她夢寐以求的郎君,此刻他離的如此近,觸手可得,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明明一切都是朝着她期盼的方向發展。
她理應知足。
不要多想了,容玉芙。
眼前人若不是你的夫君,那會是誰呢?
與其胡思亂想,倒不如……
她垂下眸去,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将剛穿好的衣裙緩緩褪了下來,而後爬上了瑾郎身邊,她不清楚他睡着了沒有,便小心拉着被角,一寸寸的躺入他的懷中。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膽。
玉芙抿着唇,擡頭望向男人的下颌,她彎起身子,輕輕往前探去,待能輕易碰到男人面容時,她停下了動作。
停頓了兩息,她漸漸伸出手來。
卻沒料到,剛伸出去的手被男人緊緊攥住,與此同時,她望進去了一雙幽暗深沉的眼眸。
“夫君……”玉芙驚呼。
裴宿洲低聲“嗯”了一下,眼眸緊緊落在她身上,原本顧及着她疲憊困倦,他早已歇了其他心思。
隻是他沒料到,她竟然會主動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