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國公府和她之間,你隻能選一個。”
裴宿洲站在他面前,兩個高大的男子,一模一樣的面容,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情。
蕭氏看着這一幕,忽然有些頭疼。
她捂着額頭搖搖欲墜,幸好裴瑾珩扶住了她,他将蕭氏扶穩,轉頭卻看向了裴宿洲,語氣冷而淡,卻極其堅定,“陸括一案,我比你更清楚,至于阿芙,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可能随你離開。”
裴瑾珩亦是沒有半分退讓。
恰在此刻,内室裡忽然傳來一聲驚喜,“娘子醒了!”
裴宿洲眼眸微頓,就要邁步朝着裡面走去,然,下一刻,裴瑾珩卻擋在了他的身前。
裴宿洲不悅的蹙起眉,目光朝着裡面望去,蘭卉走了出來,她目光有些複雜,朝着在場衆人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後卻看着裴瑾珩道:“世子,娘子說,不想見他。”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裴宿洲握緊了拳,眼眸忽然黑的發沉。
裴瑾珩點了點頭,溫潤儒雅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愠怒的神情,他擡了擡手,數十名暗衛從四周湧出,“你若是再敢胡鬧,别怪我不念情分。”
情分?
裴宿洲眼底卷過一抹諷刺,何來的情分,他與國公府,從來都是仇敵。
大雪落下,覆在他的眉宇間,他目光掃過在場之人,最終,緩緩落在那一方禁閉的房門處,她說,她不想見他。
可是,他想念她。
想念的快要瘋了去。
今日兵戈相向,他多想不顧一切,就這樣帶着她離開,可是,他知道,若是今日玉芙不清不楚随着他離開,來日,她必然會恨他。
他閉了閉眼睛,心髒忽然有些疼痛。
良久後,男人往後退了一步,他目光落在裴瑾珩身上,極其冷淡,“有一句話,你說錯了,她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是我八擡大轎,十裡紅妝娶回來的。”
話落,他便轉身離去了。
裴瑾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回過身來,看着一旁滿臉擔憂的蕭氏,溫和扯了扯唇,“母親,天寒地凍的,您快去歇息吧。”
“瑾珩,你……”蕭氏欲言又止,她眼底有幾分心虛,容玉芙的事情,本就是她一手促成,她原本打算是,兒子回來後,便與她和離,自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誰料瑾珩不僅沒有與她和離,反而處處護着她,這叫她這個母親,一時百感交集。
若是沒有那些事情,或許她也就認下了這個兒媳。
可是,她如今有了身孕,瑾珩還這樣對她,蕭氏有些頭疼,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辦了件錯事。
思及此,她歎息一聲,點了點頭,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确實有些疲憊,便沒有反駁,在陳嬷嬷的攙扶下,蕭氏離開了這裡。
方才還劍拔弩張的院子裡,此刻驟然安靜了下來。
裴瑾珩看了蘭卉一眼,吩咐道:“去熬碗安胎藥,我進去看看她。”
“世子……”蘭卉欲言又止,這些話,本不是她來說,可如今這種局面,誰都沒有料到,蘭卉擔心玉芙,便徑直道:“娘子剛剛醒過來,世子還是不要讓她傷心了。”
裴瑾珩點了點頭,溫聲道:“我明白。”
他對她隻有心疼與愧疚。
明明是他的妻子,卻在他消失的這段日子,受到這樣大的侮辱,他定然會好好補償她。
至于她肚子裡的孩子,反正也是國公府的血脈,當年母親做下的錯事,是該有些彌補。
屋子裡透着一股溫暖氣息,裴瑾珩踏入房門的那一刻,床榻上的人便看了過來。
玉芙眼眸有些發紅,一看便是哭過的。
她認真看着他,似乎想分辨他究竟是誰,在裴瑾珩溫和扯唇的那一刹那,幾乎控制不住,眼淚簌簌而下。
“郎君……”
這才是她記憶裡的瑾郎,是她曾經心心念念,一心想嫁的心上人。
然而,如今的她,已經配不上他。
她忽然扯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跪在地上,“郎君若是嫌棄我,便給我一封休書吧,我不會有怨言的。”
裴瑾珩複雜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單薄瘦弱的後背上,指尖蓦然碰上她的手腕,他将她拉了起來,安撫道:“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我會好好待你的,至于過去那些事,該忘的,全都忘了吧。”
“從今以後,你和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會好好在一起。”
孩子?
玉芙有些怔愣,她垂眸看向肚子處,先前無比期盼的孩子,到此刻竟成了枷鎖負擔。
大雪傾塌,裴瑾珩小心将她揉入懷裡,檀香氣息撲面而來,玉芙抿了抿唇,心撲撲亂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