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郎,你喜歡我嗎?”
玉芙紅着眼眶,繼續道:“若是你是為了責任而接受我,我是不會賴在你身邊的,這個孩子本就與你無關,你無需将一切都擔在身上。”
聞言,裴瑾珩眸光一頓。
他扶着她的肩,低聲道:“不是因為責任,也不是愧疚。”
他輕歎一聲,目光裡滿是柔情。
“半年前那次意外,其實不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柔和的月色照進來,裴瑾珩垂眸看向她,他的眸光柔和,是完全不同于裴宿洲的溫暖,玉芙心中一跳,有些期待他接着說下去。
“兩年前,宮中一次宴會,那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宴會?
玉芙蹙了蹙眉,腦海中沒有半分印象,兩年前,她當時被家裡看管很嚴,除卻一些重要場合,她幾乎沒有在人前露過面。
像瑾郎這樣優秀的郎君,她若是見過了,必然會有印象,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記憶。
一時間,她分不清,這到底是瑾郎诓騙她的說辭,還是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那時你并不認識我,玉芙,你相信世上有一見鐘情嗎,我沒喜歡過旁人,隻是後來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你的模樣,我本來是想去容府提親的,可後來戰亂頻發,我去了邊關,一耽擱,再次見你時,就已經是半年前那次意外了。”
裴瑾珩緩慢說着,聲音裡清冷卻溫和。
他想起初次見到她的場景。
那是聖上替他辦的一場接風洗塵宴,他對這些宴會向來不喜,那一次,卻意外在宴會上遇到了她。
他目睹了她被母親訓斥,明明喝不了酒卻還是抿着唇喝了一口,脖頸雪頰處都透着紅,他那時就在想,這個小姑娘,似乎并不容易。
後來剿匪時再次遇到,他看着她滿臉灰塵,卻仍舊保持着鎮定,直到在看到他時眼底迸發的一抹欣喜,他那時候才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喜歡她。
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想要照顧她,想要與她成親。
隻是……
他眼眸黯了黯,這一切本不該發生,若不是他大意輕敵,也不會讓她陷入這樣的局面。
玉芙聽完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原本以為,她與瑾郎之間,隻是一場算計,她曾經極力想逃離容家,便在綁匪劫持後,将計就計,嫁給了瑾郎,可是,她萬萬沒料到,他竟早早就對她有印象。
一時間,玉芙心情突然有些複雜。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鼻尖突然一酸,瑾郎始終是她記憶裡的模樣,而她,卻不是他初見的那般單純了。
她指尖輕輕拽着他的袖口,悶悶道:“郎君,對不起。”
“以後這三個字,不要說了,我們是一家人。”
裴瑾珩溫聲道。
玉芙靠在他懷裡,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她想,若是就這樣同瑾郎過下去,該忘的,全都應當忘了,她可當做從來沒發生那些事情,至于腹中胎兒,便是她與瑾郎血脈。
隻是,一想起那個男人,玉芙閉了閉眼睛,決定将他從心底驅除。
隻是她沒想到,當晚,她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
裴宿洲強硬将她壓在門框處,他眼底裹挾着一層風暴,冰涼的指尖落在她下颌處,他在質問她。
為什麼要将他的孩子打掉。
玉芙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看着他,明明是同瑾郎一模一樣的面容,可氣勢卻截然不同。
他仿佛是從修羅場裡來的鬼煞,逼問着她,強迫着她,甚至還不知廉恥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拼命反抗,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是瑾郎的妻子,她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漆黑與冰冷徹底裹挾了她,他壓在她耳邊低語道:“阿芙,你遲早是我的。”
再後來,她便從夢中驚醒。
身邊冰涼,外面飛雪簌簌,她捂着胸口,面頰發白。
這場夢似乎有着某種預示,讓她清楚的知道,這一切不可能會這麼簡單的結束,她不禁想起了他在祠堂說的那番話。
他說,二十三年前,另一個死在了東雪裡。
可事實卻是,他沒死,不僅沒死,還活着回來了。
那麼他回來的目的不言而喻。
——是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