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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金風玉露[仙逆同人文] > 第80章 婉兒

第80章 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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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王家村,喜歡竹林小院,喜歡與王家人相處的日子,王家村樸素的日子似乎一日一日地抹去我在京城生活的記憶,這些記憶在試圖取代從前種種。

我撐在窗台下遐思,西廂房的光亮透出小院,阿兄在溫書。

我想着晚些再去送茶水,若他還将我擋門外,那就是還氣着。

王浩和王卓沒多時來小院尋他去鎮上看打鐵花,原以為阿兄會拒絕,可他爽快應下了。

我從窗台移到屋檐下,與二人打了招呼,期待他們會叫上我一塊去,可阿兄率先說:“她不會想去的。”

我頹然垂下眸子,把失落藏起,漾出笑,“阿兄說得對,鎮子離得遠,回來也要後半夜了,你們玩得盡興。”

可我仍然期待阿兄會回頭看我一眼,喚我一道前去,而他的身影已經出了院門。

王浩再次确認,“你當真不去?”

“嗯。”我忍着委屈,悶得難受,卻不知這股窒息從何而來,若隻是阿兄的态度,這幾月我應該早已習以為常了。

可我還是會難過。

他再不喜歡我,防備我,也該不會說了那些狠話後,還這般待我生疏,難不成還是因着我未能搬出去的原因嗎?

好在花影來了,我同花影一道去,不是跟着他。若阿兄不喜我跟着,我自個去,他便不會再責怪我了吧。

果然打鐵花不論京城還是清平鎮,都一樣熱鬧。

人群中,我被一男子糾纏着,慌亂中是阿兄替我解了圍,我高興之餘又很害怕他見着我不快。

他并未說别的,拉過我,把我護在身前,他替我出頭教訓惡徒,卻還是面無表情,這種情況下,我并不害怕他了,他在保護我。

我低頭隐藏着笑意,一夜的陰霾在這一刻驅散了,有他在我不怕再被人群擠着,我把後背安心的交給他。

煙火四散時,身後隐約傳來一道聲音,很溫柔很溫柔。

“好看嗎?”

我擡眼看見阿兄分明的輪廓,那雙眸子透着柔情,飛散的火花打亂我,是不是看錯了?

錯覺嗎?

鐵花再次四散,我忙答道,“好看。”

“嗯。”

節目結束後,花影幾人要去喝酒,我們遇着葉清兒,這好似還是阿兄與葉清兒第一次相見,我倒是挺想看看木讷的阿兄對上葉清兒會是何種模樣。

花影他們也跟着起哄,有點惡趣,但也好玩兒。就算在百松書院裡,同窗也會這麼取笑那些暗送秋波的少年少女。

隻是阿兄對着清兒阿姐怎麼還是如此冷冰冰的,花影和我說清兒阿姐該不會被阿兄吓跑了。

可是沒有,清兒阿姐面對阿兄時,雖會害羞,卻不怯,這點比我之前要強。他們拉着我說話,似乎故意要撇下阿兄和葉清兒,好讓他們獨處。

也好,反正周嬸安排了他們相見的,早幾日也無妨。

隻是不知為何,阿兄一個人回來,我沒看見清兒阿姐,阿兄好像又不高興了。

花影王浩想讓我去王卓家再喝點,可阿兄的表情明顯不悅,我也沒了興緻,他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回家路上,我問起二人進展。

阿兄并不大樂意提及,說話時火藥味濃得很。

“我成婚,你很高興?”阿兄的眼神,鎖着不快與難受。

這讓我陷入困惑,看鐵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又變了。

“這是喜事,自然高興。”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陰晴不定的。

他質問我。

“李慕婉!你替我娘選了葉清兒是覺得我會喜歡她,是嗎?”

他的氣息壓着我,前所未有的壓迫,“清兒阿姐人好,又識詩書,與阿兄有話題能談,又與王家門當戶對。”

“自是很好的選擇。”

“阿兄這是怎麼了?”

他步步緊逼,訴說心中不快,我隻能不斷後退。

原是他不喜歡葉清兒,我這才知曉,他也并非隻是想要一個門當戶對湊合過日子的伴侶。

是我想錯了,我總以為他會為了爹娘,接受安排的人,可我忘記了,他的性子,不該是這樣的。

“我不想成婚!”這是阿兄與我說得最明白的話。

他說的對,成親就是該與歡喜之人才對。

可當我想明白時,田埂榻了,落水之際,是阿兄拉住我。

摔入水田的本該是我,他把我護在懷裡,他的胸膛很結實。我聞到他身上的酒香,那是我如此近距離的與他貼近,我的心跳動的很快。

田間蛙聲在這一刻仿若靜止,黑夜裡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我似乎在貪戀這種接觸,晚風打着我的面頰,把那些雜緒吹散。

我故作慌忙整理着衣裳,卻發現娘親送的簪子不見了。

阿兄瞧我着急,又踏進田裡尋了多時,涼水浸濕了他的衣裳,我身上卻是幹的,風襲入時冷意橫生,阿兄更不必說。

我藏起失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喚着他回去。

阿兄答應為我刻一支簪子,我很高興。

可娘親的簪子回不來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上天要我接受王家村的一切,忘掉京城的前塵往事,可為何連娘親的簪子也不給我留。

第二日阿兄替我刻了一支桃木簪,還是蓮花樣式,我很喜歡。

我把那支簪子看得很重要,不僅僅是因為失去了原有的,而是阿兄特意雕刻送我的。

不知阿兄是不是刻這個簪子累着了,溫書時趴在桌上睡着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放松。

我鼓起勇氣,鬼使神差的想要端詳他,一旦産生這種想法,便仿若抑制不住。

阿兄五官生的俊朗,睡着時眉宇是舒展的,沒了平日的淩厲,一副書生清朗溫潤的氣質,這樣的他倒是很少見。

我竟然有些癡醉,忍不住想要觸碰,指尖劃過鼻梁時,是冰涼的,肌膚細膩白皙。竹林的風刮掉了落葉,我從失魂中驚醒,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放肆地窺視他。

我自知不對,可卻享受這種感覺,此刻的我似踩着一朵白雲,飄在碧落中。

自此後,我似乎總喜歡有意無意盯着他五官看,尤其是眼睛,又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

哥哥一直沒有回信,我隻能又去鎮子等信,燕州來的商船很多,可為何還是沒有,我害怕哥哥出事,害怕她不知道我是否安好。

我把一日的希望一點點消耗,攢成失望。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潰洩,我努力堵住這股難受,我不想哭。

可是越發克制不住,反正也不在竹林小院,或許哭出來就好了,不若回去周嬸發覺定會擔心的。

正當我發洩時,身後有人喚了我,我隻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已。

是阿兄,他怎麼在這?

我見着他,滿腔的委屈霎時流露,哭得越發泣不成聲。

我看見他的手足無措,他定然沒有哄過女孩,隻會一遍遍說不要哭,誰這麼幹巴巴安慰人的,有效才怪呢。

我哭得更大聲了,好不容易以為有個人能安慰我,阿兄竟是個木頭。

但是他與我說了會話,哭過後也沒那麼難受,就是不知他會如何看我……

會不會覺着我無用懦弱,愛哭……

更不喜歡我了……

馬車上幾個大哥說着家常,我聽不懂,但是日暮前的日落好看,金色裹着麥浪,微風輕撫,把我的難受吹在了綠野上,帶到無邊的天際,灑回大地。

不過他們口中的青粉樓似乎着實有趣,我忍不住問了阿兄。

“阿兄,青粉樓是做什麼的?”

阿兄又不高興了。

“阿兄?”

“喝酒的。”

阿兄被我問煩了。

心裡的委屈又蕩起,我試圖他能明白我此刻需要安慰,不能兇。

故而又提往後叫上花影他們一塊去青粉樓喝酒。

可那幾個大哥說青粉樓是青樓。

我看了阿兄一眼,他的表情明明是知曉的,卻仿若愚弄我,我不确定,又聽那幾個人說,“你阿兄指不定已經去過了。”

我本該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可卻忍不住想問,看過去的神情也變了。

阿兄更不高興了。

我不知道哪裡又惹了他,他拉着我下車,可離村口還有好遠,我想坐馬車……

索性他已經氣着了,我便問,“阿兄當真去過青粉樓嗎?”

果然,他生氣了。

雖說今日沒收到哥哥的信哭了,可阿兄與我說不必搬走,他不相看了,未考取功名前不會成婚,那就意味着我可以一直住在着,至少還有一年多時間。

我居然有些慶幸,是慶幸我能留在王家,不必出去找房子了嗎?

回到小院後,阿兄拿了我的木雕小像送我,我才知道是他給我雕的,先前王叔讓他刻一個給我,他又不願意,眼下又肯了。

這會拿出來,是因為我今日哭了麼?哄我用的?

那他也不全是個木頭嘛,我拿着小像高興地望着他。仿若在他臉上閃過一絲怪異,是我看錯了嗎?

夜裡我在阿兄房裡與他對弈詩文,他興緻比往日都好,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錯,我說什麼他都應着。

我在他的對弈中看見了他的意氣風發,許久未從如此酣暢淋漓地讨論詩文了。

燈油盡了,我們都未察覺。屋子很快暗下,窗外的光線微弱,可我對屋子并不算熟悉,尤其是内室,不小心碰撞了桌角,阿兄過來點燈時,我不小心蹭着他了。

我又不慎撞到桌案,驚慌中一隻手臂抵住我後腰,氣息滾上來,是阿兄身上的味道,我不知該做何反應,心卻止不住跳,那是第二次我們貼的這般近,而這次我更是手足無措。

可他卻好像毫無反應,我隻能倉皇而逃。

回來自己房裡,努力回想那時的情景,我看不見他表情,不知他是否會不會又不高興,該不該解釋一下?

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

***

後來王叔周嬸去縣城,獨留我和阿兄在家。可阿兄也要去鎮子,把我一人撇下了,他似乎早就盤算好要丢下我一人,我明明說了害怕一人在家,他并不理會。

我隻能去花影家散心,可謝三嬸寬慰我,阿兄是為了我的聲譽才不願與我獨處。

阿兄正直,我并不害怕他起旁的心思,我隻害怕黑,又期望他能回來。

直到夜深就寝時,院外熟悉的聲音,是他回來了,那一刻我像被暖陽籠罩,興奮地去迎他。

他嘴上說着是計劃有變,可我總覺得是因為我……

我想多了嗎?

小院裡與他獨處的時日,我發覺越發想要與他走近,但凡得空我都會到西廂房看書,即使不說話,也好。

白日我還是會上山采藥,阿兄回來的早會做好飯等我,若我天黑還未回,他便會到村口等,他什麼都沒說,見着我到村口,轉身走在我前頭,也沒說特意來等我的。

我故意問他,“阿兄是來等我的麼?”

“我答應了爹娘,要照看好你。”這是他的說辭。

好吧,雖有些許失落,但還是開心。

又一日,我回家時路遇葉清兒姐妹,葉敏兒因着王家的事有意為難我,我不在意她言語奚落我。

可她句句羞辱阿兄,我心生怒意,勢必要與她論道論道,可她趁我無防備時動粗,阿兄來了。

我原以為他會責怪我,可他沒有,隻是護着我。

什麼也沒問我,就隻是堅定地維護我。

我的腳被葉敏兒推倒時崴了,無法走路,我想要阿兄背我。

他沒拒絕,阿兄的背很寬,趴在上面跟哥哥的一樣,讓我很有安全感,以至于我放下所有防備,在阿兄背上睡着了。

***

原來我才知曉,看打鐵花那夜,他幫我尋回了娘親留的蓮花钗,上面有修複的痕迹,定是尋回後壞了,阿兄才拿去修的。

他原也不是那麼木讷,隻是不愛表達,可我知曉,他是為着我。

他記着我說過的話,那是娘親留的遺物。所以他才這般上心,當我細想時,雕像,桃木簪,蓮花钗。

又怎不是他的誠意?

當然,這些隻是我的猜想。

王叔周嬸回來後,阿兄沒再去鎮上講學,可家裡今日來了不速之客,張屠帶人闖進小院,砸壞了家具和花草,藥草也都全灑了。

若非張屠大鬧一場,我并不知曉王家在外欠了債務,而這債還是王叔為阿兄上京趕考借來的。

因着這幾十兩,王叔周嬸險些被張屠幾人打傷。我害怕,可我必須站出來,周嬸王叔待我不薄,收留我,照顧我。王家于我有恩,阿兄相救之恩,于情于理我都得護他雙親。

即便張屠等人要拿人命交換,以我性命若能救下二老,我也願意拼死相護。

經此一事,我更加明白了,阿兄原先的冷漠,或許是自己過不下那道坎,是我讓王家陷入如今困境。

可他從未有過責怪之意,反而為了寬慰我,替我上藥。

***

此後,他對我的态度有所緩和。阿兄去竹林采了花,還答應替我尋些花草重新養在院裡,他應是為着哄我的吧。

我們一塊看了落日,我每問一句話,他都願意回答我,還會主動帶我到樹上看落日,隻是我不會爬樹。

我還在困窘之餘,聽見阿兄說了一句。

“抱緊。”

抱緊什麼?我當時腦子是亂的,可随即阿兄手臂便繞到我腰後,我隻覺一陣輕盈,便到了樹上。

我心跳的很快,視線移到他身上時,卻見他若無其事的望着遠處霞光。

我隻能把心底的雜緒丢到九霄雲外,落日打在他輪廓上,多了幾分柔和,阿兄長得很好看。

與雲霞一樣好看。

我們坐在樹枝上,望着天際雲霞,時光仿若靜止,我很享受這一刻的獨處,雖阿兄沒有說話,我卻覺得我們的心近了。

雲霞落後,阿兄躍下樹枝,收拾書本準備回家,卻要丢下我一個人。

我慌了,連忙喊住他。

“阿兄,我還沒下來。”

“跳下來。”

可是太高了,我不敢,隻能無助的投去目光,明明是他不經我意抱上來的,而今卻置之不理,看完落日就翻臉麼?

正當我遐想之餘,見阿兄張開手臂,嘴角似乎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跳下來,我接着你。”

我楞了一息,并非不信他,隻是詫異。

僅僅一息,我跳入阿兄懷裡,他穩穩地接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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