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出聲:“這魚狗鼻子啊,一下料就聞着上來了?”
雷本昌歎氣:“不是,應該是其他魚,力氣很大,估摸着有一米多長,我以前也釣到過,不是它,否則——”
他的話戛然而止,我們卻心知肚明,他想的說大概是:否則他根本拉不上來。
我将外套披回小哥肩上,又摸摸他的手背,或許是在做體積活的緣故,他的手并不算冷,我微微松口氣,要是因為我導緻他感冒,那我可就作大孽了。
小哥看看我通紅的鼻尖,肩膀略略一斜,示意我拿走
“穿上。”
我撩起袖子咧嘴一笑
“一起勞動奔小康,不會冷的。”
雷本昌逐漸加大收線力度,沒過多久,魚線那邊的拉力和爆發力慢慢減弱,這時我們就可以搭手幫忙。
每人輪流收一個鐘的線,胖子醒時,我們正好把那條魚從深潭裡拉上來。
線收到盡頭的刹那,帶着白鱗的黑影破水而出,礦燈的光線打上去,水珠和鱗片反射出斑斓的色澤,濺射的水花紛然落下,盡數砸回潭面,波紋洶湧之下,倒映的月光全部都被攪碎,細細碎碎點綴在水面。
“吃過潭魚嗎?”雷本昌問道。
魚我們吃的多,來曆五花八門,誰也不知道有沒有潭魚摻雜其中,天真沒回答,隻道:“放回去吧,長那麼大不容易,我們吃不了多少。”
雷本昌不置可否,隻吃力的拽着魚線,待把大魚徹底拖上旱地,我們才發現,魚肚子上有道巨大的咬痕,大到近乎橫貫整條魚身。
“剛才不是我把它的力氣消耗掉的,它忽然不動了,是因為被一條更大的魚咬了一口,立即就死了。”
天真用巴掌丈量傷口長度,不大,卻十分精準和利落,顯然咬合力極強,釣上來的是條大青魚,體長一米六,品種未明,但也是個龐然大物。
能在水下悄然無聲的将它一擊斃命,其兇猛程度已經昭然若揭。
雷本昌望着魚腹喃喃自語,眼光一下子大盛,亮出灼人的光華,曾經的渾濁煙消雲散,他目光死死的盯住水潭,身體驟緊,仿佛找到支撐力一般,再不複往日的頹然。
這是在悲觀裡浸泡的久了,乍然看見希望的眼神。
這條魚對他來說,一定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那幾具屍體……
我複雜的凝視着雷本昌遠去的背影,他将魚拉去水岸旁,熟練的剖開魚肚,邊洗邊進行簡單的處理。
胖子經過我身邊時停住腳步,見我呆滞,疑惑的瞄了瞄我,一掌拍上肩頭
“幹嘛呢,表情都快哭出來了,還在想剛剛的事兒?哎呀,保大,孩子跟你姓,房本加你名,愛過。我替小哥打包票,以後你就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生命的四分之三。”
我無語的瞅向胖子,他嘿嘿的笑着,拽過我一同朝雷本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