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我一口氣舒完,小哥反手出刀,閃電般向水痕的方向一撲,幾乎瞬間就沒入水裡,我立馬反應過來,迅速撐地翻起,拔刀在他後一步紮進水面。
身側有劇烈的水波動蕩,是天真和胖子涉水帶起的動靜,我努力掀開眼皮,鹹水進眼不可避免的有些刺疼,眨眨眼睛擠出幾滴眼淚,水下漆黑一片,我隻能靠水流湧動的趨勢,來分辨大魚所在的方位。
舞動手腳,正順着浪花的流向遊去,這時,我突然感受到右側有紊亂的波濤潮湧,握緊刀柄旋即向斜裡重重一劈,巨大的撞擊力震得我往後翻個倒圈,下刀的手感就如劈擊鋼管般堅硬,虎口在顫動間隐隐作痛。
“放着那個妖孽讓我來!”
胖子的叫喊聲在水浪影響下有些含糊不清,緊接着就是一聲驚怒的“卧槽!”,岸上礦燈亮起的同時,兩道黑影筆直的撞在一塊,很快糾纏的難舍難分滾進水中。
一時間大量的氣泡湧動,一條奇長無比的魚影擦着天真遊過,他好不容易擺脫胖子的碾壓,踩着湖底站起身,暗影在他身側打個轉,迅速擺動魚尾向前方遊去。
胖子掙紮着站起,一瞟就大吼道:“小哥!”
天真聞聲即刻縮低身子,小哥一撐他的肩頭,淩空翻出水面,而後一腳飛速踩上胖子的肩膀。
在小哥踏穩的一瞬,胖子猛然擡起身體,氣沉丹田的喝聲“起!”,兩人的力氣交疊,小哥登時在噴濺的水花中翻出兩三米,猶如天神下凡般掠過三人的頭頂,直直躍向魚影的位置。
我見狀趕緊用腳蹬出數米,單手将刀插進鹽沙,奮力一撲,雙手直接掰住它的魚鰓,往裡發力一戳,試圖将它拽停在原地。
手指猛地插進鰓骨内部,卻沒想到裡面無數倒刺橫生,手在刹那間割裂的千瘡百孔,湖水頃刻被鮮血染的通紅。
小哥在下一秒飛身而至,手臂狠狠撞在魚鱗上,不知有什麼硬物順勢一劃,他小臂馬上剌出一道冒血的傷口,拉扯間,上方陡然射來股刺目的閃光,我一個措手不及,險些給那妖光晃瞎眼。
片刻緩過勁頭,鹽水逐漸蜇入創面,痛感足足放大兩倍,我咬牙抓着魚鰓骨不肯撒手,拉力之巨差點沒将我掀個跟頭。
我龇牙咧嘴的跟它僵持,小哥穩住身形,側頭瞥見周遭濃郁的血水,當即握住我的手腕往外一扯,看我執着,他出手如風,一掌劈向我臂上的麻筋,渾身霎時觸電般打個哆嗦,指頭一軟,兩手就再也使不上來勁。
阻力減弱,大魚扭着尾鳍一溜煙跑了,我心底不由得發出暗歎,但惋惜也無濟于事,我隻好伸腳踩住湖下的鹽地,跟小哥一齊破水而出。
他甩甩頭上的水珠,拽着我就向岸上走去。
四個人馬不停蹄的回到岸邊,木安照看大爺沒有進水,礦燈發出亮堂的白光,正一左一右的投向水面,小哥收刀入鞘,接過天真遞來的紗布,看着我道
“伸手。”
木安蹿兩步拔回我的刀,見我血肉模糊的手就皺眉:“怎麼回事。”
“大魚的鍋,那魚的鱗片比鋼筋混水泥還硬實,怎麼砍都砍不動,我就想着從魚的軟鰓下手,誰知道那魚的鰓内全是骨刺,我手一伸就中招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碘酒消毒,撒上創藥包紮完事,我又替小哥處理創口,他手臂的口子不深,淺淺剮蹭了一道,雷本昌就問是什麼東西,天真搖搖頭,說沒看清,長長的一條,瞧着像黃鳝鳗魚一類的生物。
胖子呸一口鹽水,端起裝備往岸上更遠的地方挪去,天真問他幹什麼,他道:“胖爺我識相,這玩意在水裡,我可不敢睡在水邊。”
拉出十幾米遠,木安脫下外套将我裹緊,撂袖子開始生爐子紮帳篷,我換掉濕衣服再把體溫烤暖,天真一個眼神飛過來,意思是問我們有沒有什麼發現。
小哥擡手甩給他一枚銅錢,約摸金桔大小,滿是綠鏽,還有幾縷纏繞的水草,字迹鏽的看不清,天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