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摒棄所有雜念,閉上眼睛。
朦胧間耳邊有輕弱的聲響掠,額角落下一吻,淡如水過無痕,一貫少言寡語的他,仿佛在用無聲的方式向我述說心迹。
我會一直在的。
墜入夢鄉的瞬間,我聽見他沒有言明的話語,透過輕柔的吻,潺潺傳入心底,開出一室旖旎的芬芳。
睡的神智昏沉,胖子咋咋呼呼的喊聲像一串炮仗,硬生生将我從夢中炸醒,眯着眼轉頭一瞅,小哥早已不在原位。
揉着惺忪睡眼,拉開拉鍊鑽出外面,冷氣乍然拂身,凍得我渾身一激靈,緊緊衣服就瞧見他們四個人都紮堆圍着,胖子的聲音清晰入耳,我聽見他道
“雷本昌死了。”
我腳步頓住,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兩步并成一步向他們跑去。
擠進人群,撩開雷本昌的帳篷一看,他保持着拼接魚竿的動作,頭靠在魚竿上,魚竿撐着地面,整個人一動不動。
天真正皺着眉檢查他的脈搏心跳,見他瞳孔渙散且沒有光澤反射,我心頓時涼了大半。
小哥神情是少有的莊肅,他慢慢合上雷本昌睜開的眼皮,低聲道
“他有重病。”
聽到這話,醍醐灌頂的清明登時沖破疑雲重重。
難怪小哥當初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這次委托,他早就知曉雷本昌時日無多,如果我們不願意幫手,雷本昌至死都沒辦法找到這片第地下湖,他會帶着無盡的遺憾含恨而終。
小哥平靜的注視着雷本昌,拍拍他的肩頭,緩慢的将他放回地面,擺成安詳的躺姿。
這時我和天真都敏銳的發現,小哥的反應過于奇怪和熟稔,就好像這裡躺的并非一個陌生人,而是他熟識多年的朋友。
天真抓住小哥的手,開口問道:“他是誰?”
“一個很久前熟悉,但已經忘記了我的人。”
小哥說着,拉開雷本昌手臂上的袖子,在雷本昌的手上,有一道苗族圖案的燙傷疤痕。
“這是陳皮阿四在苗疆時候用的記号。”
小哥語意平淡,天真眼神落在那燙疤上,不自覺僵住半晌,他動動喉結,擡頭望向小哥
“你記得他?他是四阿公的人?”
“隻有在苗疆的人用這樣的記号,我當時也在。”小哥道:“我記不得他是誰,也許為我掌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