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哥裝的有闆有眼,手上圓環轉來轉去,圍着窺管左右交叉好幾圈。
他遲鈍的神色在思考什麼,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手上動作也特别遲疑。
半晌後,他長出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圓環緩緩停下來,分别定格在兩個刻度上。
幾乎在他停止的一瞬間,璇玑玉衡的拖台傳來咔嚓一聲,整座儀器像被外力敲擊過一般,忽然猛地一震,渾厚的機括聲沿着八卦圖響起,與四周的牆體漸漸共鳴在一起。
我們隔空站在石台上,一時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劉喪更是如臨大敵,立馬掏棉球把一邊耳朵堵上,豎起另一邊耳朵貼牆仔細聽。
“在上面!”
他的聲音在機關運轉中顯得格外尖銳。
我們紛紛擡頭,距離石台有兩米高的牆壁竟開始緩緩開裂,猶如被太陽曬出裂痕的樹皮,石牆上有許多的石礫在脫落,龜裂般的紋路深入牆體,往四面八方不斷侵蝕。
胖子當機立斷,轉頭把我和瞎子揪到身下用外套擋住:“你倆一瞎一傷的,别亂跑,跟着我。”
瞎子答應的非常順溜,我縮着頭,也不敢過多輕舉妄動。
我眼睜睜看着裂痕像病毒四處擴散,無數小小的紋路彙聚起一條傷痕般的巨大裂口,石磚大塊大塊的往下掉,露出能反射出手電微光的金屬牆底——大約有三米高的環形牆面,都被澆築着一整面牆的鐵汁,牢不可破。
小張哥領着千軍萬馬爆頭蹲下,木安擡頭望着還在開裂的牆體,眉心一蹙,反手掏出别在登山包上的信号槍,一手卸彈,裝上小号的照明彈,朝着頭頂的對角線就是一槍。
小号照明彈的飛行能力十分有限,無法探照到很高的範圍,但在狹窄的空間,使用這種照明彈就可以确保它不會被牆壁反彈回來打到自己的頭。
空氣很快彌漫起金屬可燃物被燒焦的味道,光線迅速鋪滿整個空腔,足夠的光源把石牆照的一覽無餘,我無比清晰的見到,在鐵牆正中,有什麼東西散發着被流光般的色彩。
我側過頭避開亮光最直接的照射,調整角度。
隻見流光溢彩的牆上,赫然鑲嵌着一道全封閉的半透明大門。
在照明彈的照耀下,還能看到半透明的晶體後面封着一條通道,門上沒有門軸,也沒有把手,與其說是大門,不如說是個被琥珀封住的洞口。
不知不覺間,機栓轉動的動靜越來越小,璇玑玉衡也不再顫動,隻有牆上剝落的石塊還沒有停息,而半透明的大門已然完全暴露在視野之中——是一大塊濁黃色的晶體,摻雜着不少雜質,不算很清透,需要經過光照才能看清門後的世界。
這時,胖子伸手讓我們都别動,他眯起眼睛,使勁的往上瞟,把眼皮都擠皺了,眼底全是疑惑:“門上好像有字。”
“字?”天真半信半疑:“什麼字?我怎麼沒看見。”
“你倆招子得摘下來扔茅坑裡。”胖子罵完,抓着他的頭調方向:“你别亂瞟,看門右手邊,靠近石頭的地方,是不是有幾個洋文——咋瞅着還這麼眼熟?我洋文已經好成這樣了?”
四周的動蕩已趨向平靜,自然就不用再護着我和黑瞎子,我倆就一前一後鑽出他咯吱窩,瞎子用手在鼻孔前扇扇風:“胖子,洗澡多搓搓腋下,味兒大的我鼻子抽抽。”
胖子不想理他,還掰着天真叭叭。
有熱鬧的地兒就有我,正想湊過去看看是什麼洋文挫到能被胖子認識,旁邊的木安突然越過所有人,丢下我們踩着牆上的裂殼跳上去,近乎是用腳尖踩在碎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