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今日戚甯回府,裴安這才潛進侯府來給她送藥,誰知這丫頭不念着他的好,在夢裡還罵他。
氣得裴安差點把好不容易從江黎那偷來的一日遊扔了。
月光延至戚甯床前,柔和清冷的月光落在戚甯好看的臉上,戚甯睡着時不像平時疏離有禮,反而添了幾分這個年紀的姑娘該有的稚氣。
“罵了我,倒是睡得安穩。”裴安抱胸俯視看着安睡的戚甯,語氣裡有淡淡的笑意。
戚甯不安分,踢了被子,哼哼地轉了個身,被子呲溜滑到了裴安腳下。
“還喜歡踢被子……”裴安瞧着戚甯,也不打算幫忙撿被子,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越看越有趣。
戚甯找不到被子,伸手往四周摸了一圈沒有收獲,便放棄尋找被子,拉緊自己的衣服,把身體蜷縮成一個更小的團,往床裡頭蹭了蹭。
被戚甯突然舉動吓到的裴安離了幾丈遠,看戚甯動作後不由被自己惹笑,走近把滑落的被子給戚甯蓋了回去。
男子低沉的輕笑在寂靜的夜裡聽得格外清晰。
“……還懶……”
桌上那瓶消肌散白瓷瓶在月色下折射出好看的冷光,不覺吸引了裴安。想起在護國公府家宴中秦大夫人的話,裴安很輕松的聯想到這是秦子逸那小子給戚甯的藥。
秦子逸這藥自是比不上自己從江黎偷來的一日遊。
沒收了。
然後裴安心安理得地把消肌散收進了袖口,把一日遊放回了剛剛的位置,無意發現了書桌上被藏起來的《柔然紀事》,不禁勾唇一笑,笑意被月光勾勒得驚豔。
“還在了解我……還不如直接問我來得快。”裴安笑意未減,眼底的戲谑落在床上的戚甯身上。
桌上那盤針線還放着,小珍珠也一應俱全。
裴安也知殷朝的習俗,戚甯這是要開始繡嫁衣了,可他從未聽到任何消息說,戚家小姐是會女工的。
他倒是很期待戚甯會把嫁衣繡成什麼樣子。
月光下,裴安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麼。
*
戚甯一醒來小九就催着她繡嫁衣,很有老嬷嬷的風範,哼唧拉扯着戚甯不肯放手的被子,“小姐,若你還不開始繡,何時才能嫁得出去?”
在奪被子的戚甯聽了小九的話笑出了聲,“小九,你咒我嫁不出去?”
“呸呸呸,小九這是擔心小姐。才沒有咒小姐嫁不出去。”小九被戚甯開玩笑,急忙否認,不料被戚甯扯回了被子。
“嗯,好小九你就再讓你家小姐睡會,既然你不擔心你家小姐嫁不出去,又何必擔心嫁衣繡不完?”戚甯裹緊了搶回來的被子,往床裡頭蹭了蹭,還預備着睡個回籠覺。
昨晚她睡得還不錯,就是夢中竟然有裴安讓戚甯自己有點意外,今世裴安竟然平安無事的在她面前張牙舞爪,還不如前世一般假裝英年早逝給她留個好印象,裴安現在這性子見了裴麟豈不是要被裴麟碾壓到地底了,戚甯不由歎了口氣,這樣算來,裴安也算她半個友,就當是扶貧,下次見裴安讓他多小心裴麟。
這樣想來,裴安倒是可愛了不少,戚甯蹭了蹭被子,一股尤其好聞的藥香從被子角落裡傳來。
小九看戚甯動作一頓,像着魔了一樣坐了起來,拉起被子往邊邊角角都嗅了一遍,面上疑惑和震驚的表情混在一起,嘴裡還嘀嘀咕咕,“怎麼會有這個香味?難道是我魔怔了?”
“小九,你過來。”戚甯朝小九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拿着被子問了小九一句,“你聞聞,你聞聞,可有什麼味道?”
小九被戚甯突然的舉動吓到,接過戚甯拿着的被子一角使勁嗅了一嗅,并沒有什麼味道。
“沒有啊,小姐。”
“怎麼可能!”戚甯奪過被子聞了聞,那股淡淡的藥香如同未出現過一般,可剛剛那種感覺分明就是存在的。
戚甯突然搞不懂了,她是不是對裴安太敏感了。
小九無奈地抱起被子,看戚甯的眼神有些複雜,“小姐,就算你不願繡嫁衣也不用這樣裝傻讓奴婢我擔心,若是小姐不想繡那就明日再繡。今日日頭正好,被子奴婢拿去曬曬。”
戚甯被小九的眼神打擊了一通,愣在床上許久,終于對抱着被子離開的小九發出一聲反抗,“小九!你相信我,你小姐真的不是在裝瘋賣傻!”
小九回頭同情的眼神讓戚甯更崩潰了,“小姐,你女工不好大家都明白。”
戚甯:……
小九這丫頭,還真是一句斃命。
她還不如裝瘋賣傻來得輕松。
在一番折騰下,戚甯也算是起床了。随意披了件外套,在房間裡晃了晃,書桌上還放着那瓶昨日小九說的從秦子逸那拿回來的藥膏。
閑得無事,戚甯拿起那個藥瓶瞧了瞧,那封瓶口的蓋子精緻得很,如此細小的物件上頭竟還有簡單大氣的浮雕,若是不仔細看并認不出來。戚甯打開瓶蓋聞了聞,一股藥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雖清清淡淡卻讓人安心。戚甯眉頭卻是蹙了起來,這藥香怎麼這麼像裴安身上的那股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