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甯拿着那白瓷瓶去尋了小九，“小九，這可是表哥給我的藥膏？”

“是呀，聽說這消肌散對傷口愈合最為有效，小姐快進屋坐下，小九幫你擦上。”剛曬完被子的小九見戚甯拿了藥膏出來，這才想起要給戚甯上藥。

她可等不及要讓她家小姐在及笄前恢複容貌，最好驚豔了世家公子。如今小姐脾氣又好，哪家的公子不喜歡這般的小姐。

戚甯被小九半推着坐在椅子上擦完了藥，戚甯又拿起從爹爹那拿回來的《柔然紀事》看了起來。

書中對裴安介紹的不多，倒是講了很多關于裴安母親的事。

永樂公主為前任柔然王弟之女，現任柔然王之妹，她出生時，朝霞入雲，天邊百鳥起飛，天降祥瑞，被柔然一族奉為聖女。

當時柔然傳言，永樂公主十七歲時便會為了柔然的未來被獻祭給天神。

當時柔然王一聽，便想把永樂公主控制在自己手裡，弟弟自是不肯，早早把永樂公主送出了柔然，這樣說來，永樂公主并不在柔然城長大，書中也未明說，隻道永樂公主十五歲時救了一人把他從柔然與殷朝的邊城帶回。

不久，柔然和殷朝長達三年的戰争終于停止，以永樂公主和親平息了兩國的長期以來的對峙。

永樂公主倒真應了那句預言，十六歲時嫁給了當朝皇帝，十七歲便真的生下三皇子紅顔早逝。

見過永樂公主之人，無人不說一聲可惜。

戚甯看到這也不覺歎了口氣。

永樂公主驚才豔豔才貌無雙，可惜生在了皇家。她前世有幸在禁宮中見過永樂公主的畫像，畫中永樂公主眉眼帶笑，氣質溫婉，不似葉沁那故意裝出的大氣溫婉，而是真的讓人覺得，畫像中的女子如果是真的存在，她一定不屬于這世間，那不帶煙火氣眼底都澄澈的人若見一面都已此生無憾。

她更好奇的，是畫永樂公主的人，是如何的喜歡才能把永樂公主一分一毫的神态刻畫的入木三分。

裴安雖眉目中頗有永樂公主的神韻，但他更像當朝皇帝，那雙桃花眸如出一轍，但戚甯說不出哪裡不同，裴安不像皇帝，也不像永樂公主，好像他就是他，沒有誰的影子。

小九見戚甯看得出神，不由打趣了一句，“小姐可是難得看書看得那麼入迷，書裡可有說三皇子如何好看？”

戚甯回過神來，才知小九現在膽子大了都敢開她的玩笑。

“小九，你讨打。你自己翻翻，哪有什麼三皇子。”戚甯放下手上的書，作勢就要打小九，這丫頭現在不打以後把她賣了她都不知道。

“知道啦，小姐，小姐，小九知錯。”小九笑着連連求饒。

打鬧中，已近黃昏，這時卻是來了不速之客。

小九不小心撞到來到門前的葉沁，差點把葉沁撞倒。葉沁不悅的神色已經擺上了面上。

她從昨日起，整整在宗祠跪了一日，老夫人遣了老嬷嬷解了她的懲罰，她本以為老夫人是憐愛她，誰知老夫人解了她的禁，竟是派她來教戚甯繡嫁衣。

葉沁陰沉的面色吓得小九連忙跪下，連話都說得磕磕巴巴，“表小姐，奴婢知罪。”

戚甯見葉沁不請自來，往小九面前擋了擋，笑着給葉沁行了禮，“見過表姐，今日怎麼有空來表妹這。”

見戚甯說話，葉沁才發現自己表情，連忙收了收自己的表情，堆滿笑意，溫柔地開口，“昨日祖母罰我跪祠堂，可不今日就心疼我，解了我的懲罰，還讓我将功補過來教表妹及笄禮上的規矩和怎麼繡嫁衣呢。”

戚甯還未答話，葉沁就拉緊了戚甯的手，“昨日可不要怪姐姐我，都是太心急才這樣。”

“怎麼會，表姐為我考慮，倒是我也沒告訴表姐我去幹什麼了，實在是戚甯有錯。”戚甯語氣真摯，倒是真的委屈。

葉沁看戚甯這樣子，也不好意思再提，但想起戚甯平時的性子，聯系昨日也說得過去，戚甯一向聽她的話，昨日反常可能是她多想了。

戚甯要是做戲，葉沁自己都不信，怎麼這麼多年都聽她擺布的人，在一夜之間就看透了她，還有如此城府逼得她步步後退。

想來，葉沁連教戚甯繡嫁衣都來了興緻。

“表妹，你看我，針先這樣穿過，再收回來系個小結，再補兩針，就可以了。”葉沁借着明亮的燭光給戚甯事無巨細的講，擡眼看戚甯，戚甯卻是用手支着頭眼睛閉着打瞌睡了，表情還一臉不情願，聽葉沁喊了她一聲，從夢中驚醒，徑自站了起來，條件反射似的行了禮，“戚甯受教了。”

葉沁見戚甯的舉動心裡冷笑了聲，把手裡的針線收了收，笑意因為想法真誠不少，“看今日表妹也累了，我明日再來教你。”

“那姐姐早點休息。”本來被困意控制的戚甯突然來了興緻，眼底都是解放的興奮。

還未等葉沁離開院子，戚甯興奮的聲音就傳遍了聽音閣，“太好了，今日總算結束了！”

小九還為戚甯擔心，連忙關了門，“小姐，你小點聲，表小姐還未離開呢。”

戚甯看小九着急關門的樣子，嘴角噙着笑意，她可不就是因為葉沁沒離開才喊的這句嗎，她就是要讓葉沁知道，她昨日的舉動并不反常，她依舊是葉沁眼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俗世的侯府小姐。

這樣，葉沁才能繼續對她下手。

才能讓葉沁體會到比失去一切的更難受的滋味。

因為她輸給的是她看不上眼的戚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