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話音未落,便不見身影了。
喬然愣在原地問眼裡都是笑意的江黎,“他明白什麼了?”
“看樣子裴安是不郁悶了,”江黎笑着攬回桌上的瓷瓶,“至于他明白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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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内,戚甯正準備就寝,燈已熄,唯有窗外白泠泠的月光照進清冷的地上,反射出好看的光線,戚甯望着頭頂的紗簾發呆。
戚甯睡不着,手枕着頭轉了個身,看見了椅子上放着的雪白如玉的狐裘,心裡煩躁。
她大概知道昨日裴安為什麼那麼生氣,也知要讓裴安消氣她該做些什麼,可她就是不想做了。她做她的事,偏要在意旁人的感受,着實難受,與其這樣說,不如說裴安的心意她明白,可她能給的太少,倒不如不給來得自在。
窗未關,月光洩進屋裡,一聲輕響,屋裡便多了一人。
那人未料戚甯還未睡着,見戚甯盯着他看,心跳漏了半拍,站在原地竟是不動了。
戚甯看着眼前心虛的裴安,平平淡淡地開口,“三皇子?看來翻窗不是第一次啊。”
裴安見被戚甯抓包,一時的慌亂很快就調整下來,把木盒放在桌上,淡定在梨花木椅坐下,“一回生二回熟,這回被你發現算我的失誤。”
“你可是特地來找我的?”戚甯知道裴安來絕對不是一時興起,索性起了身,套上了鞋走到裴安身邊坐下。
“……戚甯,你這不是廢話嗎,本皇子這麼晚來這難道還是心血來潮?”裴安開口否了戚甯,語氣有些不悅。
“有事說事。别扯别的。”戚甯輕聲開口。
“上次我給你的字條你看了嗎?”
“看了。”
“那你怎麼不找本皇子要禮物?”月光下,裴安面上暈上清冷的光輝,更顯得高冷不可接近,出口的話卻隐隐在撒嬌。
戚甯眉頭蹙了蹙,裴安這難道是在撒嬌,又輕描淡寫地開口,“ 既然三皇子不願意給我,戚甯不強求。”
聽戚甯冷冰冰的話,一聯系昨天她和裴麟那樣,裴安不由火上心頭,“ 你這丫頭怎麼斷章取義呢!”
挑開木盒外的金鎖,裡頭放着用上好柔然白玉打磨好的白蘭玉簪,裴安拿起白蘭玉簪幾步就走到戚甯的身邊。
裴安來得急,戚甯還未掙脫已落入高大的男子懷裡,一陣藥香迎面而來,好聞得很,如冰山雪蓮,清冷。
戚甯沉了聲,“放開,裴安。”
裴安隻顧給戚甯帶好發簪,心裡生氣也未聽清戚甯溫溫軟軟充斥着怒意的話,戴好之後便放開了戚甯,桃花眸裡滿是霸道,“本皇子說送,哪有不送的道理。”
戚甯伸手觸了觸發髻的玉簪,玉簪溫溫涼涼,好似還帶着手裡的餘溫,語氣卻仍舊不客氣,“你今日便是來送這個的?”
“也不算是,我自然是有事才找你,”裴安心裡靜了下來,才開口說明來意,“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合作?”少女語氣中終于不同于先前,帶上了一絲好奇和試探,裴安眸中裡閃過笑意,江黎果然說得不錯,投其所好果然比盲打莽撞要好得多,看這丫頭前後态度,還真個沒有良心的丫頭。
他還真是當局者迷,這點小伎倆都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江黎清楚。
“你不是在操心洛雲帆的事嗎?”
“你怎麼知道?”戚甯語氣裡已是防備,她未與任何人說過洛雲帆的事,裴安是怎麼知道的。
“昨日也是想去見洛雲帆的吧。”有了底牌的裴安脾氣降下來不說,連說話都慢條斯理起來。
“你……想說什麼……”
聽戚甯語氣開始慌亂,裴安更是嚣張,他昨日雖生氣,但也不是氣得什麼也不管,見戚甯心神不甯,便派暗衛去看看大嚴寺有什麼蹊跷,未料看到了洛雲帆和她的婢女小九。如今回想起來,戚甯必然是去見洛雲帆的,不過是沒想到裴麟會來這一出,也沒想到他會追到大嚴寺,全然打破了她的計劃。
“我隻是想合作罷了,各取所需不好嗎?”裴安故作為難,對戚甯口裡的懷疑感到失望,分明就是得寸進尺的樣子。
戚甯咬了咬牙,無奈道,“那你想怎麼合作。”
“别急,”裴安聲音不緊不慢,走近戚甯将那桌上的雪白狐裘罩在隻着一件單衣的戚甯身上,那雙桃花眸印着月光的痕迹,眼角帶笑,眼裡裝滿了她,“合作前,我們先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