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瞧了一眼戚甯,與戚甯目光相撞,隻聽得戚甯輕笑了聲,說道,“臣女能與兩位皇子一起賞花燈也是臣女的榮幸。”
燈光暈得戚甯五官柔和,容貌中的豔色也斂了不少,杏眸低垂,看不出心思,讓人覺得溫柔乖巧。
三人各懷心思賞了花燈,卻是一人都未把眼前花燈看在眼裡,終草草而散。
回侯府後,裴麟與裴安心不在焉說的那幾句關于科舉之事,戚甯雖表面無聲色,但暗暗記在了心裡。
與前世軌迹不同,裴安今生參與了六月的科舉的監考,如今又與她是盟友,這洛雲帆之事總會穩妥許多,可心裡總是有些慌亂。
聯想到雷家書生和裴麟在花燈會上出現的時間也蹊跷得很,看上去就是一前一後,商量完什麼事,戚甯日日思量終歸放不下。
“黑衣?”
“屬下在。”
裴安派了黑衣跟在她身邊保護她,她也算是接受了,黑衣武功高強送信也不難被發現,與裴安總是要保持通信的。
“你讓你家主子多注意着點洛雲帆,那江南雷家和裴麟怕是暗中勾結了,還有,提醒他小心。”眼前的少女溫溫軟軟,神色冷靜,寥寥幾句話便交代完了。
黑衣心裡一喜,松了一口氣,日日送信,累先不說,偏每次送信,主子都愛追問戚姑娘除了這些還說了什麼,那期盼的眼神吓得自己腿都軟了,支支吾吾也不敢說戚姑娘其他什麼也沒說。
今日總算是有了一句話拿去交差了。
黑衣道了聲是,趕緊帶着戚甯的口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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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甯可說了什麼?”裴安正瞧着戶部呈上來的文書頭疼,見黑衣回來複命,問道。
“戚姑娘說,讓主子多看着點洛公子,還有主子讓查的江南雷家也許與五皇子有勾結,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裴安蓋上手裡的文書,挑了挑眉。
“最重要的是,戚姑娘讓主子你小心。”黑衣松了口氣,跪在地上聲聲擲地有聲。
“真是個沒有良心的丫頭,”裴安話裡抱怨,桃花眸裡卻是浸了溫柔。
裴安接着問道,眼裡的溫度降了下來,“查的雷家怎麼樣了?可與戚甯有關系?”
那日看花燈時,沖撞之人想來就是雷家人。戚甯一見那人,面色便不對了,眼中還有隐忍着的恨意,他雖裝作不在意終究是忍不住讓手下去查了查這個江南雷家。
“清清白白,和戚姑娘沒有關系。”
“好一個清清白白,”裴安笑道,聲音冰冷,“那洛雲帆可是要參加科舉?”
黑衣答道,“洛公子已與戚姑娘通過書信,想必也是這樣才讓主子多護着點。”
洛雲帆思量許久終究是不大信戚甯之言,雷家之人待他親近,又怎麼會害她,何況這考試清清明明,又會出什麼事。
“洛雲帆這小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裴安無奈開口道,“我可是想要那丫頭關心,卻是沒想到她連我都忘得幹幹淨淨。”
聽裴安抱怨,黑衣知自己不該開口,隻是跪在地上聽得裴安一聲輕輕的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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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科舉也來得快,已過去一月有餘,今日也就是放榜之日,上次洛雲帆與她說明心思,她知攔不住洛雲帆,就讓裴安多注意。
今日讓黑衣去帶消息回來,卻是傍晚也未回來,戚甯坐在書桌前,伸手翻了翻手邊的藍底白封書,今世沒有前世鬧心,遇到的事也被她避了過去,葉沁經那事之後也安分了不少,不知是一蹶不振還是在謀劃什麼,左右她如今是閑得發困,若不是今日等着黑衣給她報告洛雲帆的消息,估計天還未黑,她就要睡了。
戚甯用手支着腦袋,眼皮正與困意搏鬥,還是敵不過困意,在桌上趴了趴,眯着眼睛休息,睡得卻是不深。
窗邊風聲異動,讓本就淺睡的戚甯動了動,心想是黑衣回來了,掙紮着睜了睜眼,未成功,又停了一段時間終于擡起了頭。
傍晚天色漸漸昏暗,屋裡還未點燈,明明暗暗被昏暗籠罩,光影交雜。
光影之中卻是出現了意外之人。
戚甯擡眼看去,裴安逆着光影,五官輪廓分明,出色的容貌又是清冷,懶散倚在梨花木椅上,桃花眸中笑意肆然,風華盡現,“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