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為不能去秋獵而發着脾氣。
本來都說好了,連行囊都早早的收拾妥當,他還一一通知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還專門設立了賭局,就看誰到手的獵物多!
想他堂堂将軍嫡子,拿個第一名還不輕輕松松!
可誰成想,就因為他言論成績沒達标,喜提夫子家訪,屁股被無情的爹爹用荊條打的開了花。
連秋獵也去不得了!
關潥陽憋着一口氣,偷偷在宣紙上寫些什麼。
這時,葉伯突然将門大開,喊道:“少爺,您的信。”
關潥陽撅着屁股好不容易挪到書桌前,不敢喚人來研墨,隻能忍着痛在硯台中加清水,他不敢坐在椅子上,哪怕已經鋪上了厚厚的墊子。
待一切準備好,他洋洋灑灑帶着委屈的訴說着自己的不服。
葉伯這一聲吼,倒叫關潥陽吓了一跳,身子後仰反射性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猛地嗷了一聲。
聲音響徹天際,傳了很遠。
“诶呦,少爺,您有事為何不叫大竹?”葉伯連忙進來,要去摻扶。
“葉伯,别……别……”過來兩字還未說出口,葉伯就已至身前了。
關潥陽連忙将手中寫了一半的信紙揉成團扔在桌下。
“少爺,大夫說了你得将養三天呢,不能下床,您這是……”葉伯一眼就看見了桌上的毛筆與信紙,倍感欣慰,不由心想:少爺終于開竅了,要趕緊告訴老爺!
不等關潥陽憋出什麼理由來,葉伯隻一副欣慰的樣子看着他,将他扶到床上,蓋上被子喚了大竹來候在床前,急匆匆的轉身就走。
關潥陽一臉懵逼,不過好在暫時還沒暴露,他鑽在被窩裡,偷偷打開了葉伯帶給他的信。
信封上寫着蕭野寄,葉伯不疑有他,這蕭野是關潥陽的好友,是邊境商行的大少爺,平日與關潥陽關系最好。
可葉伯不知,這封信是從北方邊境線上傳過來的。
薛岫白的私章就印在書信的最後。
這哪裡是什麼蕭野的回信,關潥陽偷偷與薛岫白書信往來已經持續了三年之久了。
信中表明北方戰事已平,薛岫白要先行回朝,待他平定戰亂之後就會班師回去,問關潥陽有何想要的,他可以捎帶回去。
關潥陽心中美滋滋的,他從小就是薛岫白的小迷弟,旁人雖然都認為甯遠侯的小侯爺一直在宮中将養身體,可隻有他知道薛岫白早就化名蕭野從軍去了。
男兒自當上戰場,薛岫白的所作所為在關潥陽心中像是被鍍了一層金光!
關潥陽心中頓時湧起了豪情壯志,等他長大了也要如同薛哥哥這般!
可他要些什麼好呢?
是北方特有的藏狼,還是薛岫白貼身的藏刀?
诶呀,真不好選。
來來回回又看了許多遍,關潥陽眯着眼睛才看到,信的最底下還有一句話。
不知你姐姐可喜歡格桑花?
……
關潥陽眉頭一皺,他與關月鸢向來不和,每每在信中都要将關月鸢欺負他的所作所為說與薛哥哥聽。
記得那日關月鸢與武夫子吵架,為了洩憤居然揍了他一頓!好在夫子英明,轉頭又被夫子訓得偷偷直哭……
因着關月鸢平時就知道欺負他,還被爹爹寵得無法無天,可叫關潥陽恨得牙癢癢,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隻好全都傾訴在信中告訴薛岫白。
這府中全是她關月鸢的人!關潥陽隻覺孤苦伶仃極了,好在薛岫白肯定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于是也就寫了三年的書信。
大部分都是對自己日常的彙報和對關月鸢嚣張跋扈行為的不滿。
在他心裡,像花這種風雅之物,就算給了關月鸢也是浪費!
莫不是看在他關潥陽的面子上,薛哥哥才想起來要給關月鸢也帶點禮物?
不過這格桑花,連他都沒聽過,那等關月鸢收到花後,自己豈不是可以嘲笑她?
于是他醞釀了好久,才寫了回信:
聽聞藏狼兇猛,但從未見過,若岫白哥哥能帶回來一隻小狼崽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對了,關月鸢素來俗氣淨喜歡些花裡胡哨的,對格桑花十分滿意。
寫到這裡,關潥陽突然想到這兩日府中的風言風語,于是在信中末尾添了一句。
關月鸢不日就會與一錦衛軍小兵定親,若薛哥哥能回來,格桑花可作為關月鸢定親慶賀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