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你那看熱鬧的表情,你呢?我免費給你看了這麼多年的愛恨情仇狗血劇,總該輪到我樂呵了吧?”
話題忽然轉到自己身上,姜顔收了笑,頓時喪失了對這個話題的興趣,裝作在意的樣子義憤填膺道:“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柳依依深深看了她一眼,略有深意地問:“還喜歡周辰安?”
姜顔一怔,随即笑着否認,“沒有。”
這個名字,她都已經快忘記了。
“暗戀的第一個人,總是特殊一點的,況且還是高中階段,更是蒙上了青澀美好的濾鏡。你這麼多年沒動靜,難道不是因為沒把他忘幹淨?”
“還真不是。如果大一的時候,你問我是不是還想着他,那我可能還會猶豫。”
“然後?”
“我都多久沒見他了,好幾年了吧。我要真還有什麼想法,能按捺得住這麼久?早就去追了,哪還能在這和你掰扯忘沒忘,喜不喜歡。”
姜顔這人有個習慣,喜歡的時候就是投入全部的喜歡。
喜歡的東西就要每天吃,喜歡聽的歌就要單曲循環,直到激情褪去,興趣變淡,肯定自己不再喜歡。
微信的彈窗彈個沒完。
因為蔣其來和安靜要結婚的消息,高三十三班班群最近一直很活躍。
姜顔點進去看了幾眼,大概是班級裡的人在撺掇蔣其來開單身派對。
柳依依笑了,有些無法理解可又覺得似曾相識,“我們班的男生怎麼還是熱衷于這些。分手派對,複合派對,冷戰了也要來個調和派對,畢業了辦舞會,有事沒事都要搞個聚會。”
姜顔點進了日曆,看了眼日期,“安靜的婚禮就在這周。”
“緣分呐,這就是緣分,隻要緣分在,再沒交集的人都有遇見的機會。”
姜顔剛想說柳依依她的話很有哲理時,就聽見她下一句話:“敬我逝去的CP。”
姜顔想起來了,當時柳依依磕的是安靜和另一個男生。
柳依依已經早就習慣了BE,“你說,大家都管促姻緣的叫媒婆,那我呢?我這種應該叫什麼?”
“棒子吧。”姜顔一臉認真。
“啥?”
“不是有個成語是,棒打鴛鴦嘛?”
“……”
姜顔刷到了剛剛加上的蘇維安的朋友圈,他好像還在動車上,發了一張車廂内的圖,手指在中間比耶,配文:被鴿了嘿嘿嘿。
柳依依很刻意地咳了聲,眼神時不時往某個方向飄。
姜顔會意去看。
嗯。
一個帥哥。
還是個眼熟的帥哥。
“鐘黎?”
姜顔也認出來了,随即點了點頭。
“鐘黎和易執?他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還一起逛街?”
小城市就是這點好,拐個彎遇見的不是高中同學就是初中同學,要不然就是前任現任。
到處上演久别重逢的戲碼,驚喜的驚喜,尴尬也很尴尬,反正戲劇性拉滿。
姜顔也饒有興趣地看向易執。
他還是一件淺色襯衣,袖子捋着,手腕上戴着手表。他等在店門口,雙手都沒空着,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原來是來見鐘黎的。
鐘黎推開玻璃門出來,易執擡手想接過她手上的袋子。鐘黎對着他笑,不知道說了什麼,易執放下手,跟在鐘黎後邊逐漸走出了姜顔的視野。
俊男美女,看着就養眼。
柳依依表情八卦,帶着興奮勁,“有情況。”
“可能是朋友?”
“那也說不定。”
這話聽起來帶着其他意思。
“嗯?”
“上次五班聚會,鐘黎喝醉了,抱着手機哭,你猜電話那頭是誰?”
要這麼問,答案可不就很明确了。
不過易執和鐘黎看着其實還挺般配的。
姜顔隻是想到:“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對他‘阿彌陀佛’應該沒用了。”
*
姜顔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八點。
夏季的天要比冬季的天暗得晚一些,雖然是八點了但看着也不是很黑。
天邊依然是藍的,隻是顔色不深,拌上了點朦胧的昏黑,看着失真像是油畫。
夏季是知了的天下,它們負責用聲音将夏天填滿。
此時小區的路燈都已經悉數點亮,淡黃色的燈光圍着道路向深處蜿蜒,氤氲在無盡的昏暗中。淡黃色光源圈着幾隻盤旋着的飛蟲。
天際開闊無雲,月光灑了在白色鵝卵石上,碎了一地。
“你同桌不是數學第一嘛,你可以問她啊。”
“不行她太溫柔了,我不好意思。”
“溫柔還不好?”
“擔心會耽誤她學習的時間啊。她教得太認真太仔細了,一道題她會一遍遍教到我會為止,我都不好意思了。”
“……”
姜顔不經意間聽到了不遠處兩個女生的聊天。
等到聽不到的時候,她已經快到單元門口。
她忽然想起她似乎也有這樣的經曆。
高中時,蔣其來是數學課代表。
人雖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人不壞耐心也夠。又剛好他坐在她和柳依依後桌,所以她們遇上什麼數學難題一般都會找他。
那天的數學試卷格外難,老師辦公室擠滿了人,蔣其來的位置也水洩不通地被人圍着,輪到她話不知道得多久。
蔣其來踩縫紉機式抖腿,右手在草稿紙上不停歇地給人寫着計算過程,左手拉着剛坐下的易執,然後喊了聲姜顔,“我讓易執給你講!”
觸及到一雙深潭般的眸子,姜顔下意識就想拒絕。
結果易執擡眼淡淡掃了她一眼,抽過了她手上拿着的草稿本,拿起了一旁的筆。
那是易執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她講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