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程見到紅夜是在一條小吃街上，從街頭至街尾，由東向西，形形色色的門店一個挨着一個；人群在太陽剛下山開始彙聚，像螞蟻聞到食物的螞蟻一般，這裡一簇，那裡一團，逐漸鋪滿，在華燈初上的街市開始喧鬧起來。

紅色門頭的店家老闆是個大肚子的男人，他家的豆腐制品已經火了兩代人，到了紅夜十三四歲的時候，他的兒子接手了這家店。

“一碗鹹的豆腐腦。”雖然人多，但是好在都是成品隻需從大大的桶裡舀出需要的份量，再配上醬汁袋就裝好了一份。紅夜排了五分鐘就買到了一碗。

紅夜好不容易擠出人群，拎着豆腐腦想着回家再吃來着，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豆腐腦已經從一次性餐盒裡灑了出來，都粘到了地上。

“對不起！”這個聲音很耳熟，紅夜轉頭看向“肇事者”，年輕的牧程皮膚緊緻，容眉大眼，五官端正，看不到一點滄桑，現在他正十分懊惱着要給紅夜賠償一份新的。

“行，我在對面等你。”紅夜指着位于路口的一家休閑屋，透過落地窗玻璃能看到裡面也是滿滿當當。

牧程跟朋友拿着買好的豆腐腦走進門，裡面冰冷的環境讓他們倍感舒适，遠處坐在位置上向他們招手的紅夜，一個人竟然坐了一個圓桌。

“買的鹹的，你看下沒錯吧。”

“坐吧！”紅夜把豆腐腦移到一邊，示意他們入座。

“不了，我們還有事情先走。”說話的是牧程的朋友。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但是，還是坐下聊下天比較好哦。”紅夜張着亮閃閃的大眼看着牧程。

“我是無所謂。”牧程拉開椅子入座，右腳放在左腿上，坦然的說，“人家特意為我們留的位置，就不要掃興了，你也坐下，老許。”

名字叫老許的大塊頭聽話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這天真熱。”

“說吧，找我們有什麼事？”牧程發現他耳朵上的紅寶石和夜明霜耳朵上的很像，仔細一看他的臉，這眉眼……是有血緣？

“坐這裡半個小時就行了。”紅夜說的話聽起來很無厘頭，但是對于未來或許是很需要的。“牧程警長。”

“你刻意來接近我們有什麼目的？”

“沒有哦，我來這裡真的是為了買豆腐腦，和您在這裡遇上也真的是個意外。”紅夜抿了下嘴巴，笑了笑。

“什麼亂七八糟的，頂多坐個十分鐘就走，這裡吵死了。”老許轉頭看到屋内人頭攢動，特别是小孩喧鬧的聲音吵到他頭大。

“老許！”牧程輕輕地拍了下他的大腿，示意他安靜點，“這裡有冷氣，有位置坐，多好，你嫌無聊玩遊戲，時間很快就過了。”

三個人都在玩手機，沒有多餘的話，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時候，來電話了。

“我現在要出警，走吧。”老許是他們三人中第一個站起來的，牧程是第二個。

紅夜見他們要走，也跟着站起來，伸手拉住牧程的衣袖要他們留下來。

“快走啊，磨蹭什麼？！”

牧程見老許已經走向門口的方位，有點急着掙脫紅夜的手，說：“我真的必須走了。”

紅夜歎息一聲，松開手，默默地掀開飯盒蓋子，倒入醬汁，白色的豆腐腦上像畫紙上潑了層墨色，隻是紅夜不是畫家，要是畫家一定會把它換個角度，再用鏡頭記錄下來，就是一副自然畫。

紅夜用勺子在豆腐上橫切，豎切，最後攪得一團亂，正如他腦中的思緒，糾結着是不是要過去幫忙。豆腐腦還沒吃個三分之一，遠處隐約傳來的爆炸聲，讓他下定了決心。

爆炸發生的地方在一處在建的住宅區，煙塵滾滾，地上有五名機甲警察，其中老許躺在裂開的水泥地面，面部的機甲完全脫落，眼睛大大的睜着看向天空，不遠的地方是剛被抓住脖頸的牧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