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健雄在敲門,越來越急切。肖羅宇松開手,去開門。健雄遞上一袋衣物,擔憂地:“少主,沒事吧?”
“沒事。上午的事情都先緩一緩再說。”他反手關上了門。
他走進屋來,把衣服袋子放在床上。顧楓看到他就七竅生煙,在床上随便一抓,不知摸到的是什麼堅硬的東西擡手向他狠狠擲了過去。
他本能偏頭,可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下一個動作,居然又是去搶接,那物什結實地砸到他的眉骨,應聲落地,一切太快了,“嘩啦”一聲,碎了滿地。
肖羅宇呆滞地站在那,看着飛開的一地碎片。這大概是今天早晨最震驚的事。這是一個混亂的清晨。
他震驚半晌,緩緩地俯下身,修長的手指一一攏起碎片——身子已經破碎不堪,成了數不清的細瓷,頭碎了,隻剩了半張臉,在那僅剩的最大的一片瓷上,他的眉眼依稀……
“看你的眼神,是不是清澈又邪魅?”她說。
“清澈和邪魅能夠用在一起?”他說。
“你這是魅惑衆生,但骨子裡純淨如水。”她說。
“對,你是我唯一的愛。” 他說。
往事不遠,四年而已,往事已遠,四年已逝。
顧楓才反應出,那物什是什麼——她當年去景德鎮親手燒制的以他為形的陶瓷人偶。那個人偶居然在這裡,在他辦公室内室的小休息間的單人床的枕畔。
她驚訝不能語。
他沉默肅穆,收攏了所有碎片,小心地放在小幾上,低語道:“換上衣服,出去!”他大步走出内室。
顧楓呆了幾呆,手抖地換了衣服,走出來。
肖羅宇頹唐地縮在椅子裡,眉骨劃破一道傷口,滲出了些許血迹,正緩緩地往下淌。他木然地坐在那,手不覺握成拳。
她想都沒想走過去,要去撫他的額頭。他擡起胳膊格擋開。
“你流血了。”她小聲說。
“出去。”他喝道。
她怔了怔,心裡有氣也有痛,想了想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失手……”他擡眸,血已經流到他的眼角,看上去很詭異,他的美目如汪着一泓煮沸的水,烈焰升騰,卻絕望若冰。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他嘶啞了嗓音:“我的樣子很可笑吧。你不要我,可我還是忘不了你,我使盡手段去忘記你,我縱情聲色結果每一次身下人都能幻做你,每一次都變得更想要你。我把你為我做的瓷人時時帶在身邊,慰籍自己的心。我有很多很多個15億,我較勁因為你愛他,我嫉妒地發瘋。我挑D你L撥你,活脫脫一個油膩的登徒子,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親近你一點。在你眼裡我就是個跳梁小醜吧……”
她再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席話,一時懵了。
“我他※的還像在表白,我夠卑微了。我從此挖心掏肺,我也要忘了你。”他揪着頭發,手臂青筋暴露,大口喘氣,聲音是哽着的:“你滾!别讓我再看見你,我再見一次我※你一回。”
這一早晨,一向冷靜理智如他,居然像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