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欣瞬間就被砸懵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眼淚刷地流下來。

“哥——”靖吃驚。

“我真的不會再總打電話纏着你，我會改，也會乖，你不要離開我！”她嚎啕大哭。

“甯欣，這樣沒用的，你先回去，晚一點再說。”靖拽開她。

“我不，讓他給我說清楚。”她哭。

“小五，你該回去上課了。”肖羅宇命令道。“麻煩你帶兒子離開。”

男孩很聽話，趕緊起身。顧楓應聲就跟着出來。谷正也就離席了。

往回走的路上，小五問：“他為何要和欣欣阿姨分開呢。讓人家那麼難過。”顧楓滿腹心事搖了搖頭。

室内，甯欣頓悟般的又哭又笑：“因為顧楓嗎？我竟這麼笨，聽不明白，你剛剛那麼抒情，你心裡還愛她，你是不是已經和她又在一起了？所以你要和我分手。如果是，你給我個明白話，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肖羅宇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有些感傷：“别哭了，為我這麼個渣男，不值得。我特别感激你對我的愛，感動而溫暖。我本想晚一點找個時間好好地和你談，把我心裡的每一點想法都告訴你。不過既然已經說到這裡，索性講完，你坐下來聽我說吧。”然後吩咐阿正：“去準備一點檸檬蜂蜜水給趙小姐。”

甯欣止住哭泣，淚眼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平靜開口道：“你說的對，我确實心裡還愛她。不過我與她之間僅有的緣分已經散盡了。現下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和母親，這麼點關聯。即使如此，我想忘了她還是好難，一點事情都能勾起我一大堆回憶。就如剛剛一樣。回憶太多了，壓得我喘不過氣，無論我怎麼掙紮，我嘗試愛你，嘗試工作，嘗試風花雪月縱情聲色，可她音容笑貌還是會從某一個點冒出來，讓我痛苦不堪。見到她根本無法自控，在她面前就像個傻子……我一直自信自己有強大的内心，我無堅不摧，我曾經信心滿滿我可以重新開始，我以為我可以。我錯了。我根本不行。我不知道自己過不過得去，多久過得去，還是最後一道瘋狂滅亡……我對未來迷茫無能為力。因為她，我做了一件又一件蠢事，包括非要逼你結婚嫁給我，傷害了你。我在感情上，不是像外表這麼強悍的，我小心固執傳統，我付出的是全部，無所保留。可能這一輩子就能愛這一次。即使知道她不值得，她不那麼愛我，我依舊走不出來。所以，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給不來你要的愛，我不能耽誤你，揮霍你的青春。我知道你一直愛我，我也是你的第一個，可我真的不是你愛的那個樣子。你已經得到我了，我不過爾爾。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他語調連起伏都沒有，很冗長的話，平靜克制卻字字戳心。

這的确稱得上渣男宣言。冠冕堂皇地踢開你，還要說為你好。

甯欣徹底收了眼淚，很奇怪自己的感覺，好像終于證實了什麼，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她潤了喉嚨：“我從來知道你逃不脫她的情網，她就是很有本事拿捏住你，她渾身上下都讓你着迷，無論她什麼身份，你都會奮不顧身，一遇到她，你連基本的體面教養都不要了。她主導你的喜怒哀樂。我都清楚。所以為了你，我真摯地勸過她回頭接受你，我做到仁至義盡。我坦誠地和她做朋友，我向她學，試圖她有的，我也能有，她沒有的，我嘗試努力做到有。我改變我自己。我甚至做好了和她共享你的準備。我這樣放棄自尊，可是你還是不要我。”

“甯欣，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但是……”

她打斷他，她是列好架子，準備把憋在肚子裡的話都說出來，好好和他說一說：“她來的這兩天你和她睡了吧？我安排她住在我卧房的旁邊，我就想給你們機會。從前我的睡眠很好，自從和你在一起，我竟不敢睡得太深，每一刻都想看到你，想你在我身邊。所以我知道前天晚上我睡下後，你就離開了。我不用刻意去跟蹤，月亮那麼好，她拖着你在院子裡走，兩個人都不避嫌的，一起回尊爵小築。我也不用刻意去知道，昨天一早她到少主尊府你辦公室，兩個人一起呆了兩個多小時，出來時她還從上到下換了身衣服。她昨晚又去了尊爵，一晚上沒出來。可你跟我說你去了什麼薄野？她那麼讓你難忘，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反對，我可以接受。連帶你和她的謊言我都可以接受，我這樣忍讓，也不能留住你嗎？”她語調激昂，越說越激動：“一個我的愛人，一個我的好姐姐，就不能坦率一點嗎？愛就是愛，我接受和她分享你，可以嗎？

“不是這樣的……”他吃驚她的一番話，很無力地辯駁了一句。

“你還是不肯承認？還是她逼迫你和我分手？難道她要和景天分手嗎？如果不是，她不也是同時與兩個男人……”甯欣質問。

“不是這樣的。”他悲傷，修長的手指捂住臉。

“睡了就睡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要不我親自去問問她，可不可以接受和我一同分享你。”她咄咄逼人。

羅宇吸了口氣，平複下心情，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知道自己逃避不來，開始一五一十地詳細解釋：“前天晚上，是我非要帶她回尊爵，我扯着她的手不放，還偏不肯快走，惡劣地逼迫她，但是那晚我們什麼都沒做。昨天早晨她到辦公室跟我解釋，談話很擰巴，她把我激怒了，我沒控制住，就把她給強了，她用那個瓷人砸了我的頭，傷就是這麼來的。昨晚我的确在薄野，心情壓抑，就玩了通宵。我知道我在逃避在麻醉自我，在無能為力地堕落。早晨健雄攔着你不讓你靠近我，是我吩咐的，我覺得我很髒，我不想弄髒你。至于她昨晚為什麼出現在尊爵，大約是因為錢的事還想找我幫忙，景天的問題不是15個億能解決的，她會為了那個男人來求我。事情所有經過就是這樣的。”

輪到甯欣吃驚，看他講得認真，卻很無顔地捂住臉。那麼高傲的男人，被她逼得剝了層皮，羞恥地曬在人前。她惶恐不安。

健雄忍不住了：“趙小姐，您放過少主吧。”

羅宇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話，隐忍着再度平視甯欣，堅持道：“是我對不起你。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我會坦誠以告。”

“羅宇，我也……不是……”甯欣有些無措。

“我很卑微地表白過，争取過，她不要我，她選景天。我當初自負地和景天打賭，結果輸了一切。她不愛我。可我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瘋狂地喜歡她。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受折磨，你不能越陷越深，更加沒有理由為我陪葬。所以，盡管我這行為也挺不恥，還是選擇做個負心人。”他冷靜地講：“我會給你一筆不小的賠償金，隻是略表我的歉意。今後你有什麼事情，盡可以來找我。我們還是好朋友……”

“就是我需要什麼你都可以給我，隻要，不要你愛我，是吧？”她忽然好冷：“我們不一直是這樣的關系嗎？我以後不打電話追你了，我不幹涉你，我當初要求有一個自己的小築也是這個意思啊。我還住在這裡總可以的，偶爾要求你給我一下也還可以的。對吧？”

“那個——”他尴尬。

“哦，我明白了，你從前還算抱着和我相處下去可能愛上我的态度在交往，你照顧我的情緒，在乎我的要求。以後如果是那樣的關系，是沒有的。”她裹緊外套，好冷：“對啊，你對我真的算仁至義盡，極盡坦誠。對啊，你還是念了我們曾是好朋友的舊情。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