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猝然驚醒般，狼狽地拒絕道：“不用了，不渴，我走了。”說罷就回身往外走。

“我都已經倒好水了。而且如果琉璃知道你來了家裡，都沒有坐一下喝口水，一定會怪我招待不周。”顧楓急切地說道。

聞言，他一頓，迅速拿過她手裡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就将杯子放在茶幾上。“謝謝！告辭！”舉步向戶門走去。

顧楓跨上一步去追：“我送你。”

“不用。”他頭也不回，聲音又硬又冷。

“羅宇，你怎麼了？”她瞬間委屈，一晚他都在撩她，今晚是他們三口人從未有過的親密，然後他女朋友大庭廣衆追來打她的臉，可剛剛他抱着琉璃上樓，對她們流露出的體貼溫柔，她又完全淪陷，她都不想計較那些是非了，現在他卻還生氣了。

肖羅宇心底寒涼一片。她和景天的小日子過得多好呢，站在他們家裡，她問他怎麼了。偏偏他對她心裡還有那麼深的情愫。而他與她之間曾經的家又在哪裡，房子都夠大，可那裡又何曾有過這樣小房子裡的溫馨。愛過嗎？愛過吧。可是很動蕩很短暫很零碎很傷很疼很累。他給她的終究不好，無論是現實還是過往記憶，不會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才會在選擇時那麼優柔寡斷，所以昨晚她會在顧曉寒袖面前那麼堅決無情地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心灰意冷。

肖羅宇沒有回答，隻是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顧楓便追了出去，終于他等電梯時她站在他面前。他冷淡開口道：“你回去吧，不用送。琉璃還在家裡。”

她擡眸嗫嚅着問：“難道你是生氣了嗎？”

“沒有，隻是還有事要忙，所以該走了。”他平淡。

“哦，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她問。

這話問得他心裡更光火，她的溫情和愛留在那個房間裡，他們隻是情人，她想的大約隻有睡他，而這種關系還是他求她求來的。他頃刻覺得恥辱。

她看着他終于看向她，卻是眸底寒意森森，她鼓起的所有勇氣在這樣的目光中一點點消失殆盡，輕輕歎了口氣：“還說你沒有生氣？總是這樣喜怒無常……”她垂下眼睑，自言自語：“可是你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呢？”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他确是不知該如何解釋了，如何解釋他的荒誕的生活和無所歸依的感情。

電梯門開了。肖羅宇踏進去，沒有再看她也沒有言語。顧楓看着電梯門在她眼前關閉，他的身影消失。這一晚，就如灰姑娘參加了王子的晚會，到了午夜12點，所有被仙杖施過的魔法都被打回了原形。在他心裡可還有一隻水晶鞋？